仅是朝着恣意游曳的它们看一眼,就足以令人心生憧憬。
那天第二场比赛结束后我们在位置上多坐了一会儿,等观众席没剩多少人后方才走出体育馆。来时的路上行人算不上多但也不少,两边自由簇生着三叶糙的绿化带弯成弧形延伸到这条道的尽头,一只身姿小巧的淡紫色粉蝶扑着翅膀轻悠悠地兜着圈,好像在其间寻找着什么,带着些微凉的寂寞。
和绘梨酱一起走到十字路口,同她道别后我继续沿着起风的街道往回走,空气里卷着海cháo的味道和日光的波澜。原本上周在电话中约着这天下午一起去电影院看哆啦○梦的剧场版,因为绘梨的家人决定一起去探望在综合病院的姑母,所以临时作罢。
柴田家在明治、大正时期是东北的望族之一,战后默然迁居到神奈川。到早已丧失昔日风光的绘梨祖父那一代,还维持着一些令人不甚理解的保守作风。绘梨的父母藉由传统的相亲结婚,从绘梨的片语中推想出他们两人聪明而克己地放弃了什么,选择了妥协。即便如此,她的双亲在岁月的磕碰里也算得到了另一种圆满,家庭和睦,还育有一个美丽且生猛(…)的女儿。
而绘梨的姑母,她祖父的长女柴田志穂,显然是那个一心想和二十世纪后半叶保持恰当距离的家庭的另类——与双亲素来意见不和,高中毕业便离家去东京;参加过罢课风cháo;后来从大学退学,跟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画家去了法国,从此音信全无;近年又孑然一身回到神奈川经营起一家唱片店,生活平淡自足。绘梨的父亲觉得这个姐姐虽然任xing,但不乏见地。而在她已过世的祖父眼中,有这么一个随心所yù,曾将人伦世qíng归戏称为「可有可无之物」的长女,简直是家门不幸。
星期一那天,也就是绘梨少女计划告白的日子,淅淅沥沥的雨延续了一个下午。
记得月头电视台的天气预报姐姐说,今年关东甲信地区的入梅比往年推迟了一周。
如果硬要说多起来的雨天对学校及生徒有什么影响的话,大概只有海南校庭南边的数十株兰糙盆栽被生活委员们搬到了学校花房这件事。
这天下午去体育馆围观篮球部练习,没能看见熟悉的身影——那只喜欢和主人开玩笑,把他的紫色发带叼走藏到别处,然后用无辜的表qíng望着气急跺脚的主人的金色萌物。本来在雨天是qíng理之中的一件事,在cháo湿空气和yīn霾天色的影响下,心也变得有些空dàng起来。
如果是天气晴朗的下午,盯着秀吉那光泽的金色毛发看太久的话,也许能让我联想起一些零碎的事物——母亲做的香嫩的目玉烧,脚踏上去会劈啪作响的打卷的枯叶,某个女歌手唱的一首叫做『银杏物语』的歌,躺在图书馆等着老去的书本等等。
起先打算离校之前和神君打个招呼,在门口望见体育馆一角用白毛巾擦着汗的他正在和清田君讨论着什么,便作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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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内一角:
「我还是有点不相信…你真的打通了那个游戏吗?」神定睛望着清田。
「…别这么小瞧我啊!」清田微微撇嘴,而后想到了什么,又开始qíng绪高涨,
「在失败了【哔——】次后第【哔——】次挑战的昨天,我终于把公主救出来了~!」
「呵呵——」神忍不住想笑。
「对了,秀吉今天好像没来?」
「唉,听老妈说,对面藤井家的那只叫做安娜斯塔西亚的贵宾犬和别的狗狗在一起了。秀吉那家伙在家郁闷着呢。」
「…原来是失恋了啊。」
「真好啊~~神前辈星期三下午不用上课。」
「以后你们班也会有这种活动的哦,信长。」
「是去参观哪儿来着?」
「班长抽签的结果,是市美术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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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泽忍?」
「嗨。」
「服部美弥子?」
「嗨。」
「前田朝子?」
「嗨。」
「堀越勇治?」
「嗨。」
「神宗一郎?」
「嗨。」
「栗山优?」
……
「滝石加奈?」
「嗨。」
「松浦千佳?」
「嗨。」
……
海南在每年的夏至白露前后,会以班级为单位组织二年级的学生进行课外见学,根据传统,会在县立图书馆,市美术馆,某著名作家的纪念馆等免费或有优惠的地方几选一,每个班的参观地点由各班班长抽签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