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未见,西弗勒斯比我记忆中长高了一截。不过这样一来,他身上破旧的衣服就显得更滑稽更不合身了。我没有露出惊讶的神qíng,甚至连同qíng都没有表现出来。我想比起别人的同qíng与帮助,他更加需要的是平等对待。
我突然想起来红发的莉莉伊万斯和她说过的话。当局者迷。我不知道她明不明白这一点。
“我来找蒂凡尼 黑尔。”他简短地说,看也不看地迈过地上的纸团,冲着那条昏暗的走廊走去。
我不以为然地耸耸肩,早就习惯了看顾客的脸色——药剂师可不仅是个靠专业吃饭的工作。我不在意自己的微笑与热qíng成为毫无关系的背景,更不关心他为什么要来找蒂凡尼。我端起爱德华送我的青色茶杯,轻品了一口今天的花糙茶。
味道不错,看来我又可以在本子上记录一个新的配方了。不知不觉间,我已在对角巷工作了两年的时间,连花糙茶的配方都已经攒到第二十个了。
我拿起羽毛笔沾了沾墨水,回忆起今天早上配茶的原料,然后提笔写道:
Rp.
Fructuum Cynosbati
Florum Malvae
Foliorum Rubi fructicosi
Foliorum Rubi Idaei
M. f. spec
还未等我将剂量也写上,风铃便叮叮地响了。我放下羽毛笔,将墨迹未gān的绸面小本推到一边,起身微笑道:“欢迎光临,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这次的莉莉伊万斯是独自前来。她也比去年长高了,但和西弗勒斯的qíng况正好相反,她更加光彩照人了。
她照例一边报着药名,一边递给我一张绿色字迹的便签。
“还是要两份?”我接过便签,随口问道。我转身按照便签上的药名去柜子中翻找,没有注意她脸上逐渐消失的笑意。
“不,只要一份。”她说。我察觉到她语气的不对劲,但并未多想。我花了五分钟的时间找齐了那些药材,又花了五分钟将它们用棕纸包好放进纸袋中。
“欢迎下次光临!”我最终毕恭毕敬地将她送出药店。等到重新瘫在系着软垫的椅子上时,我才想起来她的那张便签还留在我的工作服口袋里。
我掏出那张便签,看了一会,觉得莉莉伊万斯的字写的真是不错。gān净、整洁,比起那些想一口气写完所有字母的人真是不知qiáng了多少倍。我转而想到去了蒂凡尼工作间的西弗勒斯。我想起他一年前为了一张莉莉伊万斯的便签害得我把我的茶杯打碎,还被我轰了出去。
正好他今天也在。我十分好心地准备把这张便签留给他。倒是有点补偿的意味。
不过我没想到,他直到下午五点半的时候才走出走廊再次出现在我面前。
“嘿,你等等,”我将桌上的便签推给他,“你要的便签。”
他停下脚步,疑惑地转头,看到了柜台上的便签和上面他所熟知的绿色字迹。他怔怔地凝视了几秒,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什么,右手伸出来却也停在半空。我奇怪地看着他。就在我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却冷漠地转头,推门离去。
风铃叮叮乱响。我联想起今天上午莉莉伊万斯奇怪的语气,终于得出一个结论——他们俩应该是做不成朋友了。
在一年前,我就觉得那个金发女孩说得很有道理,毕业后绝对可以去《巫师周刊》领个差事做。即使我只和他们打过几次照面,我也能看出来伊万斯在学校是个很受欢迎的女孩,而斯内普的人缘只怕不会太好。他们两个能成为好朋友,这真是一件令人大跌眼镜的事qíng。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没有权利去过多地评判他们的友谊。就像当年安多米达嫁给了泰德唐克斯,我周围的大多数人都在批判安多米达,我也只是冷眼旁观而已。
我不是事qíng的亲历者,我不知道所有的事实,因而也不能得出完全正确的结论。更何况很多事qíng是没有对错之分的。与其在那里关心别人,倒不如静下心来想想我的第二次药剂师资格考试怎么办。
不断bī近的考试固然令人郁闷,可若是那场你复习了一年多的考试突然考不了了,只能是一件更加郁闷的事qíng。
我趴在桌子上,无比郁闷地盯着茶杯上用白色颜料勾勒出的花纹。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想清楚事qíng的原委。我想起来在去年针对对角巷的那场突袭中,有很多店铺都被付之一炬,邮局便是其中一家。估计我的报名表格还未完成它的使命就被烧得连渣也不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