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很荣幸成为你的第一个试验品。”莱姆斯卢平温和地说。
“不,你不是第一个。”我下意识地说,思绪突然被拉扯到差不多二十年前夜幕下的阁楼里。爱德华,他才是我那些或成功或失败的试剂的第一个试验品。
可他已经不在了。我的心感到一阵钝痛与绝望。
莱姆斯露出疑惑的表qíng,但他并没有多问。“服用的剂量和láng□□剂一样吗?”他问道。
“一样,”我说,“实际上,我只是把láng□□剂熬制的步骤改进了一下。在混合之后,两者的成分是完全相同的。药效上的不同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果你不放心的话,我也可以给你重新熬制。但我觉得这样可以大量储存——我给你的是三个月的量。”
“真是太感谢你了,”莱姆斯说道,“如果在上一次战争中能把你争取到我们这边来……不过我们自始至终都没有成功。”他露出一个微笑。
“我可不记得你们什么时候争取过我。”我皱眉说,心中的疑惑像水纹般越扩越大。
莱姆斯沉默了一秒钟,似乎在掂量着到底要不要开口。
“是爱德华,”他终于说,“是他说,你只希望过平静安逸、不被打扰的生活。他说,他希望尽他全力让你过上自己想过的生活。”他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沉寂已久的心猛然间被触动。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们的一场对话——
“其实你早就知道,对不对?你知道我是斯莱特林,知道我的哥哥是食死徒,知道——”
“可我也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他们那一边的!”
他从始至终都知道,他甚至比我自己都要了解我。可他从未对我说过为什么。遗憾的是,我直至今日才发现这一点。
“谢谢你,莱姆斯,”我微微仰头,好不让泪水滚落下来,“谢谢你……让我知道我的丈夫曾经为我做过什么。”
“这没什么。对了,艾伦的病好些了吗?我们都很喜欢他,很希望他早点好起来。”他关切地说。
“会好起来的,”我的语气有点不像在讨论儿子而是天气,“韦斯莱家最小的那个儿子也会好起来的,不是吗?”在看到莱姆斯疑惑探寻的目光后,我淡淡地说。
“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现在的霍格沃茨……”他眼神黯淡,“斯内普当了校长,还有卡罗兄妹……霍格沃茨已经不是从前的样子了。我们已经和麦格教授联络过,她会尽力保护好学生的。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放弃。”
他的脸上闪现着和爱德华相似的神qíng。从前,爱德华每每说起凤凰社时,脸上都会带着这种神qíng。过去的我只觉得那神qíng之后连结着一个让我向往的光明世界,可现在再看到这种神qíng,我只觉得呼吸困难。于是我转过脸,不再去看莱姆斯卢平那张过早刻上沧桑的脸。
“如果你们有需要,可以给我写信,我会尽我全力,”说到这里,我嘲弄地扯了扯唇角,“你们用不着相信我。你们只需要知道,我不会伤害爱德华的战友。这就足够了。”
“其实是你不愿意相信我们。你有多久没有完全相信过一个人了?”
“自从爱德华离开以后。”
一阵沉默。我已经听不到窗外的雨声。窗外的雨已经停了。可谁又知道在这之后是雨过天晴,还是一场更大的bào风雨前的短暂平静?
可不管是雨过天晴还是bào风雨前的短暂平静,都和我没关系了,因为我无所畏惧。过去的简——那个为了追寻自由离家出走的简,那个在动dàng中妄求平静安宁的简,那个一心只想当个小药剂师的简,那个爱偷懒爱耍小聪明整天抱怨的简,那个在爱人庇护下生活半生的简,都已经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现在这个老练、圆滑、冷漠,对很多事都无动于衷的简 琼斯。
现实告诉我曾经的美好都会转瞬即逝,而我只能孤身向前,别无退路。
“爱德华的事,我很抱歉。”莱姆斯说。
又是那种千篇一律的抱歉的话,我听得已经有些厌烦了。可除此之外,那些局外人又能说些什么来表达自己的关切之qíng呢?
我简短地道谢,将莱姆斯送至门口。临别的时候,他看到凯瑟琳,对我说了句话,便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