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九九八年开始,”安德鲁威严的声音一下子盖过夏洛特,“我就开始担任琼斯夫人的私人治疗师。她的身体从那时候就出现了问题。斯图尔特小姐,很大的问题。”他目光严厉。
夏洛特愣愣地看着安德鲁,跌坐回椅子上。
“这么说——”夏洛特虚弱地开口,终于恢复了一点思考的能力,“在我刚刚和她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可是我从来都不知道!”她慌乱地看向安德鲁,好像在指望能从他那里得到一点谅解。
“准确的说,是战争结束的那年。”安德鲁说。
“战争结束的那年……是啊,”夏洛特的脸上出现了痛苦的神色,“很多人都在战争中丧生,爱德华叔叔……还有我的妈妈……”
不知为何,夏洛特不太想提及自己的亲生母亲。幼时的记忆虽然已经不那么清晰,但她也总归是有些印象的——简陋的出租屋,独自支撑生活的单亲母亲,自己每天在家中孤独而漫长的等待。作为一名富裕的养母,简给予了她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东西。在那个女孩子最爱慕虚荣的年纪,夏洛特始终有崭新漂亮的长袍,最新款式的首饰和每个月数目可观的零花钱——这些都成了她在同龄人中炫耀的资本。渐渐地,她对于逝去母亲的思念也就淡了。有时候她甚至想,如果她是简的亲生女儿就好了,尽管她每次事后都会为此感到羞愧。
“我早该知道她会一个人撑着,”安德鲁突然说,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早该知道的。”他叹息了一声。
“怎么?您在以前就认识简吗?”好奇暂时代替痛苦占据了夏洛特的心。
“我们在霍格沃茨是同学。我在赫奇帕奇学院,”安德鲁微笑着说,“简是我们那届魔药学的最好的,我时常去请教她。她总是讲得很明白。我想那些问题对于她来说肯定是小菜一碟,但她从来没有过不耐烦。”
“是啊,”夏洛特赞同道,“简在学校的时候从来都很有耐心。”
“你不明白,孩子。在我们那会——梅林,已经快有四十年了吧,巫师界还是很看重血统的。一个纯血统的斯莱特林能平等地对待一个赫奇帕奇。这在当时简直是不可能的事qíng。”
“简从小就和我说,血统论都是垃圾,”夏洛特挺直了腰板,骄傲地说,“她还说幸好我被分在了拉文克劳。当然了,赫奇帕奇也不错。”她照顾到安德鲁的qíng绪,找补道。
“四个学院都很好,无论是赫奇帕奇、斯莱特林、拉文克劳还是格兰芬多,”安德鲁说着,再次陷入了回忆之中,“后来……毕业以后我们就失去了联系。再后来,我以为她去世了,直到第一次战争结束,我发现她还活着。我那时可真高兴。只不过那时琼斯已经在她身边很多年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去打扰她了,不是吗?”
夏洛特想起了这么多年来从没停止过的传言。大家都说,约翰逊先生在追求琼斯夫人。但就夏洛特所知道的,简从来没有松口半分。
“您真的很高尚,”夏洛特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敬意,“相比之下,我——”她耷拉下脑袋。
“我了解她。如果她不愿意让你知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安德鲁宽慰道,“简一直都是这么固执,总愿意一个人担着所有的事。”
“不,这就是我的错,”夏洛特轻声说,“我应该把心思多放在她身上一点的。”她倔qiáng地说。
安德鲁欣慰地看着夏洛特。他在此之前听说过不少关于这位斯图尔特小姐的传闻。在公众前始终保持着不低的关注度是他从那些报道中唯一能搜刮出来的夏洛特斯图尔特的优点——也许简能为此少付些广告费。夏洛特的坦率认错稍稍挽回了她在安德鲁心中的形象。
“好了,斯图尔特小姐,这就是我所有要jiāo代的事qíng,”一刻钟后,安德鲁站起来,与夏洛特握手告别,“别忘了给写信给艾伦。简会希望看到他的。”
夏洛特一边与安德鲁握手,一边感受着自己的心变得沉重。艾伦 琼斯是简与爱德华的独子,在战乱时被简送到加拿大,从此就没有再回来过几次。根据以往的经验,写信是毫无用处的。看来,她不得不去亲自去把那个让她恨得牙痒的混蛋给押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