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便点头说道:“既如此,我私下告诉老太太就是了。”
送走凝月,寻思半晌,心生一计,便去找薛姨妈商量了一回,母女协商妥当,到了中午,宝钗特地带来几个妥当的丫头,每人捧了一个中等大的锦盒,一径去了祥云阁,此次知道了胤祥xing子,不敢贸贸然进去,便门口等着,请小丫头去告诉。
不一时,便见小丫头回来,笑道:“我们爷此时会客呢,不便相见,问姑娘什么事。”
宝钗便将来意说了,下人见宝钗拿来那许多东西,料里面都是值钱之物,不想竟是为的灾民一事,不敢自专,忙又进去回报一回,半晌才出来,带出几个小丫头,笑道:“姑娘将东西给我们罢。”
宝钗知道胤祥收了,放下了心,两下jiāo接完毕,再无别事,只得回去,心中微觉有些失落落的。
还没走出多远去,忽见一小丫头从后面一叠声叫着‘宝姑娘’,追了上来,宝钗便站住了,那小丫头跑至跟前,笑着说道:“我们爷说了,要‘替那些百姓,谢谢姑娘’。”说完这句,扭头又跑了。
宝钗痴愣愣地站了一会儿,忽想起胤祥是特意叫丫头出来说这一句的,这一瞬间,立刻觉得周围一切都大不一样,展眼望去,见天更蓝了,糙也更青了,深呼一气,空气中的花香更浓了,连阳光都不似那么扎眼了,如果不是身子太过于沉重,简直便想立刻在糙叶上踮足旋转几圈,方能一表此极悦之qíng。
回至家中,薛姨妈也正关心等着,见宝钗回来,忙问如何,神态间惶然紧张,竟可与当日入宫参选一较上下,宝钗心qíng激动,半日方说了清楚,将那薛姨妈也高兴得不得了,母女二人将身围左右所有下人全部遣了出去,将胤祥这一举止密谋半日,私语窃窃,猜测其心,到了最后,一致认为:
宝钗之计划已经初步奏效,从昨日的‘月下吟诗计’,至今日的‘善女赈灾计’,胤祥显然已经对宝钗有所倾心,爱慕渐生,待到宝钗再施它计,将来胤祥逐渐了解宝钗好处,不愁他不动心动qíng。
便仿佛事已确凿,宝钗已作准了是胤祥的人一般,是以两人一夜未睡,其心中激昂澎湃,热血沸腾,不可言表,外人面前却仍旧说笑依旧,一点不露,别人亦不知这母女所想。
闲言少叙,话说那林珑自那日妙玉处归来,心冷意灰,便将万事万物都看淡了,每日早早出门,不过外面闲晃一天,也不认真就职去,晚上入夜方归,到贾母,贾政等处见个面,便洗漱睡了,日日如此。
是以好几日没见黛玉面,初时不愿见,慢慢的想见,不忍见,直至后来,见黛玉倒似有躲他之意,使得林珑心里渐渐地煎熬起来,他向来将万事都想得开,看得淡,只一个黛玉,却是心中最纠结难解的一处,不论手中做什么事,此刻间多忙,一旦静下来,想到她,便感觉得到腔内隐隐作痛,多少刻意为之的努力,立刻土崩瓦解,前功尽弃。
他不得不承认,黛玉是他的一个劫,他经历了一个空前绝后的时光错乱,绝世巧合,为的,就是和她相遇,如果没有她,这一生也就瞬间被抽空,没了意义。
可是,她也是这么想吗?他对于她,也是一样的重要吗?
小丫头进屋,对着躺在椅背上瞪目发呆的林珑说:“二奶奶处的丰儿让问问二爷做什么呢,说姑娘们都在上房,二奶奶想让二爷也去,我只说二爷不舒服,躺着呢,叫她去了。”
林珑不言语,想了想,双腿连忙从桌子上撤下来,大步出去了。
贾府今日得一大消息,竟是跟湘云有关的,此时贾母处议论不止,皆是因为此事,原来自上次丁怡身亡,湘云得知了,因说‘他家昔日好歹跟我家jiāo好一场,不拘怎么说,该去慰问一回’便自作主张,穿了一身素服,至于丁家府上,本是要劝慰丁怡之母安夫人节哀的,不想自先哭得哽咽难言,倒教别人劝了她一回,待遥遥见了丁怡灵堂,qíng难自禁,哭倒在地,其悲怆哀凄,令人不忍卒视卒听,许是悲伤太过,竟至于昏厥了过去,又使得众人手忙脚乱地抬到chuáng上,着人又是灌药,又是掐人中,好生折腾了一回,湘云方悠悠醒来。
丁家上下至此方知湘云丁怡二人qíng深,无不震动,那安夫人更是为之动容,丁怡已死,便要认了湘云做gān女儿,那湘云也愿意守着丁夫人左右,相伴相侍,因丁怡救太子之功,丁老爷重又恢复了职权,连并丁家其他子弟都各得了一职,成为太子翼下铁党,受太子庇佑,丁家风华自与先时大为不同,史家这边听闻湘云成丁家gān女儿,自也是喜出望外,岂有不愿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