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呵呵笑道:“你既然不愿意,我还这儿还有一个路给你,你若照办,我也可以立刻放了那起人,这个并没叫你不忠不义,倒是好事一桩呢,你听不听?”
林珑便在门口站住,一声不言语。
胤禩从怀里掏出一个十分jīng巧的玉坠来,笑道:“这个玉坠是我小的时候,我额娘给我的,做工jīng美,价值连城,我想让你将它转jiāo给你妹妹,只要她肯戴上,你就给我列下一个名单,你说放谁,我就放谁,怎么样?”
林珑慢慢回过头,看看玉坠,又看看胤禩,很是怀疑地问道:“为什么要让她戴上这个?”
胤禩笑道:“我额娘当初为我去庙里求它的时候,那庙里的老和尚说,这玉坠若有一巧合的机缘,便可保佑我一世无风无làng,福寿安康,若不得这个机缘,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玉坠罢了,所谓的机缘,说来也怪,便是要让一个二月十二生的灵慧女儿戴上一戴,我额娘也曾为我找过,只是我心中厌恶她们肮脏粗俗,哪有灵慧二字可言?不肯让她们碰上一碰,自见了你妹妹,觉得她很好,所以有了这个想头,又怕她误会,不好意思说去,才想拜托你。”
林珑暗暗思道:“又是一桩神话传说。”问道:“八爷说的,是真的?”
胤禩忙笑道:“我说话向来有一是一,撒谎做什么,你妹妹那一次过生日,我也送了好些东西来,也不过是为今后这一所求,先博个好印象罢了,只要她肯收下这个,我这边马上放人,绝不拖延,我知道你心里定然疑惑,想天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你却并不知道,我也是没奈何,若不然,怎肯冒着这么大风险答应了你?你细想去。”
林珑凝神半晌,慢慢接过玉坠来,蹙眉说道:“八爷是堂堂贝勒,可不要食言。”
胤禩很是喜欢,连忙命小子进来,说道:“你随他去,凡是他要放的人,你就说‘已经过八爷核查,并无造反之实’,都给放了,我自有道理!”
小子连忙答应,那林珑思想本非超脱此时时局,一时也难度出其中玄机,心中只是想着:不过一个玉坠,无毒无害,向脖子上一戴,几十条人命就这么留下来了?果真如他所说,觉得世上不该有这等便宜的事儿,却看他的意思,并没半点撒谎,倒也欣喜,因思道:妹妹向来识大体的,若知道这里意义非凡,定然不能向平日小女儿形状,嗔怨不肯。便谢过胤禩,事不宜迟,忙跟着小子救人去了。
此时距来时已过了一个时辰,林珑两人疾驰不歇,向刑场去了,鞭子将马臀抽得道道血痕,林珑双眼凝刀,胸膛火热,林珑似乎忘却了世间万事,恨不能长出两只翅膀来飞过去,跟着他的小子拼命跟着,饶也骑的好马,却总是和林珑差好大一截子距离。
风驰电掣,好容易到了刑场,见依旧是黑压压的人群,水泄不通,林珑几乎将要把心跳出来,脸上的笑意渐渐浓郁,远远的便撕扯力量喊着:“让开!”
百姓见后面仿佛来了拼命三郎,势不可挡,惊惧其声势,连忙让道,林珑两人立刻策马冲了进去,林珑喉间的话还没有喊出来,立刻噤绝,笑容还没有来得及绽放,却立刻僵住,一点点被死灰般的颜色蒙住了。
成千之众的罪人不见了,天地间忽然阔朗了许多,天坑已经被填平,成群成群的兵士们正在土上用脚踩实,专心的很,生怕落下每一寸土地,百姓们像是看完了戏不肯散场的观众,余兴未尽,仍在纷纷唏嘘感叹,各式各样的话语向小飞虫一样在耳边盈盈嗡嗡,林珑听在耳朵里,却什么也听不见。
他的眼睛痴痴地盯着那片灰色的土地,看得久了,眼前又出现很多模糊的虚影,一人朗声读诗,天地间山水花鸟似乎都在跟着他读,读至激动之处,这人豁然起立,清澈的声音,带着点点颤抖,让人不由自主地也跟着进入另一片广阔天地,他看到另一个身材修长人咬着笔端走过来,将找到的资料递到打赌的文友里面,笑道:“看看看,我说这场战役所以得胜,是清祖偷梁换柱,窃取了人家的成果,你们还只不信。”
一qíng一景,仿佛正在上演,那么真实,可眨眨眼睛,什么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忙碌的兵士,突兀的平地,再远些,便是天上越发浓郁的乌云。
跟来的小子见这qíng景,小声说了一句:“我们来的不巧了,原来十三爷竟早叫行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