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一走,林珑忽然噗地笑喷了,断断续续地说道:“有趣,刘虚的爹爹,庄老爷子——”胤祥也撑不住笑了,说道:“你不知道这里缘故,庄殚几房妻妾,都不生子,这刘虚本是庄殚妹妹的儿子,死活非要认舅舅作爹,他父母也没奈何,庄殚虽然应了,因他妹夫重病,家中本还有一儿子,偏前不久出征死了,一时便不让他改姓,仍旧在家尽孝道,他也不管病着的爹爹,只当自己是庄家人了,又得了这机缘,三不五时地往皇宫跑,专门结jiāo权贵,是头一个溜须拍马,曲迎奉承之徒,我心中很不喜这样的人,况他近来又跟我八哥他们近了,我就更厌他了。”
又小声说道:“去我四哥那边,本来西边的路更近些,就是因为要经过我八哥的书房,不合我心,我才绕远的。”
林珑点头笑着,说了一句不痛不痒的话:“都是自家兄弟,这又何必呢。”
胤祥笑着看林珑一眼,只说一句:“我们这里复杂的很,现在难对你说,以后你自然明白。”
林珑也不糊涂,如何不明白这里的玄机?向来宫中争斗最盛,妃嫔间,宫女间,大臣之间,而尤数阿哥们为争储位所下心机最多,骨ròu兄弟,为了一张huáng金宝座,不惜手足相残,更有下死心至对方于死地者,一朝有果,便是‘胜者为王败者寇’,千古如是。
倒不如当个百姓,逍遥自在,更滋润些,当然,也要有足够的钱和侍从们。
正胡思乱想时,听胤祥说:“到了。”早有宫女进去告诉,不久,胤禛回话相请。
林珑对这个四阿哥老早就好奇,此次见面,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见他约莫二十三四的年纪,身材颀长,偏瘦,神qíng淡定,面容坚毅,显是不易为qíng所动之人,最是那一双眼睛,炯炯有神,锋利如火,便是他什么都不说,只坐在那里静静看你,也能看得人一身冷汗,心中有鬼的人,更难在这样一双眼睛下有所遁形,他很难相信,一个二十多岁的人,身上竟能有这样凛冽的锋芒。
让林珑诧异的是,这些锋芒不过是四阿哥胤禛在极其偶尔的qíng况下,被他敏锐的直觉捕捉到的特质,更多的时候,他不过是一副亲切,随和,成熟,持重的形容,给人一种很好相处,不拘小节的感觉,这是一种古怪的的反差。
林珑暗暗思道:“可见能成至尊者,不是有超凡的狗屎运,就是有超凡的心机智谋,眼前这人看来,显然是后者了,倒不能小瞧了他。”
他二人偏似乎很聊得来,很有话聊,两人一递一说,一问一答,偶尔说到某处,两人都笑,意味尽藏其中,暗中了解,彼此试探,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胤祥只是觉得林珑此人不错,想将自己这个义弟引荐给胤禛,还怕胤禛太严肃了,吓坏了他,这下倒也出意外,竟把自己弄得局外人一般,只得闲闲地到旁边看书去,直翻了大半个书架,一时有人来报事,林珑也站起身来,就势告退。
两人走出门口,有人来叫胤祥:“四爷请十三爷回去,问给老太妃贺寿的事。”
胤祥微微一愣,纳闷道:哪有什么老太妃要过寿了?少不得扭身回去,林珑在这边等着,恰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宫女经过,便叫住她,问‘多大了?’‘几岁进宫的?’‘可有兄弟姐妹?’‘可有婆家了?’宫女脸红的番茄一般,到底找了个由头,匆匆告辞,逃也似的走了。
第25章:不近女色
胤禛那边也直问胤祥林珑的底细,时而点头,时而蹙眉,胤祥便问道:“四哥问这些作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对?”
胤禛笑着摇头,反问他:“你觉得这个义弟怎样?”
胤祥略想了想,说道:“忠肝义胆,很实诚,心思简单,这就难得了。”
胤禛淡淡笑道:“你的眼光,我自然是放心的,你的评价听来虽对,照我看来,却也未必尽然,才虽聊的不多,然我按中冷眼看着,这人玲珑多变,举一反三,着实是个狡猾如狐之人,见人则为人,见鬼则为鬼,却也不是那些投机谄媚之徒,别有一番进退取舍之道,兄长你几岁,看人也比你多些,这样人放在身边,可谓大幸,其天生奇才秉怀,若给他一点星火,便有燎原之能,正因如此,却也极危险,弟弟可懂我的意思?”
胤祥笑道:“我只知道他不错,很对我脾xing,别的倒没想那么多,竟不至于到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