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不要紧,登时将这一对野鸳鸯吓得灵魂出窍,险些昏厥过去,此时好事未成,却个个衣衫不整的,见林珑就要过来,忙慌慌地穿衣弄裤,意yù逃跑,林珑笑道:“若不站住,我可就嚷了。”
两人又不敢跑,钉子一般站在原地哆嗦,还是莺儿反应最快,见来人是林珑,知他平日不比黛玉,最是个和姐妹姑娘们好的,和宝玉的xing子也差不多,先扑过来跪倒在林珑脚下,抓着他褂子,小声哭道:“二爷万万别嚷,今儿我们原本是糊涂油蒙心,一时犯错,既被二爷看到,我们也没甚可辩的,只求二爷千万别对人说,咱们来世当牛做马回报二爷。”又拉着早已经吓得脸色青白的男子跪倒在地,两人一起捣蒜般地给林珑磕头。
林珑脸色平静,向莺儿道:“你们胆子倒大,若让人知道了,撵你们出府都是轻的,只怕各自也少不了一顿好板子,打个半烂,扔出去,生死由得你们。到那时你们倒真是比翼双飞,也不用这般偷偷摸摸了。”
两人更是吓傻了一张脸,都同时叩头哭求道:“求二爷高抬贵手罢,我们再不敢了。”
林珑也不说放不放的话,问莺儿道:“他是这府里的?”
莺儿小声说道:“他原是我堂兄,求了我家大爷跟链二爷说话,谋了个差事。”
那男子忙哆哆嗦嗦抢着答道:“小的叫启儿,是负责府上厨房里那些采办事项的。”
林珑点点头,不一时,笑道:“你们亏了遇到我,也是你们的造化,今儿这事儿,若是遇到别人,定饶不了你们,你们的运数也就尽了,你们素来也没得罪过我,我也不跟你们为难,但只一条,今后我若有差遣,你们可就说不得要为我十分尽力了,不知这点要求,可行不行。”
他二人一听这话,心下大喜,哪有不愿意之理?都忙不迭地哭着给林珑磕头,又直道谢,林珑便让启儿先去,启儿连忙拾了残衣,跌跌撞撞地跑了。
这边莺儿还浑身颤栗,不敢则声,林珑倒柔声宽慰了她一回,叫她别怕,因又对她说:“我也没什么事指派你,只是我天生是个淘气的,我看你们家太太小姐一天天神神秘秘的,背地里也不知都什么古怪心思,很是好奇,你今后就专门给我留意着,她二人若在我们身上有一星半点言语,或什么奇思妙想的主意,你一点不许隐瞒,都来告诉我知道,我不但今天的事qíng不说,还格外有赏给你,你觉得怎样?”
莺儿本来也不是什么全心全意忠心护住的丫头,何况还有这样大的把柄在林珑手上,连忙点头,为求将功补过,当下便先将薛姨妈,宝钗等背后曾有议论托出些来,又是‘胤祥来了,她们打算怎么做东道招待,以博得好印象’,又是让宝钗‘不要一棵树上吊死’,宝玉和他也是好的,种种这样言论,常有一两句飘到莺儿耳朵里,兼今日生气,回去也曾和嬷嬷说起黛玉不是,很多不实之处,却全凭她们臆想,说得若有其事一般,莺儿皆如实转述。
林珑只是点头,看去很平静,末了,笑道:“今儿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你也不用那么害怕,你也知道我不是那样为难下人的人,去罢。”莺儿忙称谢回家,想一想,走错了方向,又忙折身回来,神慌慌的跑了。
林珑见糙窠里一只红色的什么东西,过去捡起来,竟是一只绣chūn香囊,冷笑道:“真够笨的,这样东西竟然能落这里!也活该他们今日被捉到!”
可巧龙儿等丫头出来找,林珑忙将东西收了袖子里,龙儿等笑道:“二爷自己在这儿做什么?才去了林姑娘那儿,二爷也不在,姑娘说你该早回去了。害得我们跑了一圈。”
林珑笑道:“赏月呢,妹妹睡了?”
众人点点头,向天上看去,此时乌云渐渐集结,将一轮月亮遮了个密不透风,大家面面相觑,都笑道:“原来二爷在这儿赏月呢。”
林珑也笑笑,并不理论,一时众人回家去,林珑洗漱完了,躺在chuáng上,因想起林如海在两人将来贾府时说的‘贾府人多,各人藏各人的心思,纵没明枪,也有暗箭,想要独善其身,半点没人算计沾惹,可是太难了些’,当时自己还不服气,现在看来,还是自己想得简单了。
即便不去沾惹是非,是非也会主动来找你,从上到下,谁也不能置身漩涡之外。
手指触碰到软绵绵的香囊,想起黛玉今日受rǔ一事来,究其原因,还是某人那点拔高往上爬高枝儿的心思,她爱爬哪儿去,这本来也不gān他的事,可是牵涉到黛玉,这却大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