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那么一会儿,丹不再紧张了:“好吧,抱歉了韦斯特探员,在郊县地区当警察和你们的那些工作不一样,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纳什没有追究这个话题。“那么普雷文和哈洛相处得很好?”
“当然。”
“有人威胁过哈洛警督吗?他跟什么人起过争执吗?”
“我不清楚,格伦大多数时候都待在办公室里,他做的大部分是管理和行政工作。”丹还想说点什么,但他停下了。
“还有呢?”纳什追问。
丹耸了耸肩:“我不明白,也许他想念在外执行任务的日子,我觉得他一直很认为案头工作很无聊。我想他的心qíng一直不太好。”
* * *
在一个执法部门工作,你总会相信生活的偶然xing,这是不可避免的。就像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天塌下来只管砸碰巧站在它下面的人。很多年了,纳什一直都不相信那种命中注定,或是因果报应之类的说法。
但是,如果他能用谎言来麻痹自己就好了。比如他之所以遇到了格伦,关心格伦,是因为他将会是为格伦讨回公道的那个人。但如果真的是命运在作祟,那么他遇见格伦的原因为什么不能更简单、更善意一些呢?比如他终会找到格伦。
不行,你不能放任自己那么想,否则下一秒,你就要责怪上帝对你袖手旁观,再然后,你就要开始事事都向上帝祈祷了。
事出并不一定有因,有时它们就发生在你关心的人身上。这个故事可没有什么寓意,或者说它压根就不能算是一个故事,也许只是一连串没有关联的事件而已。
格伦的桌上没有照片。一只gān净的白色大咖啡杯上印着:学霸再牛bī,我儿子一样能逮捕你。今天的报纸上刊登了采访格伦父母的专题报道,他们是很好、很善良的人,他们坚信格伦还活着,坚信他没有仇人。在他们看来,格伦决不会擅离职守,也不会就这么离开爱着他、依靠着他的家人。纳什真希望自己有勇气去和格伦的父母谈谈,尽管这只是为了他自己,而非那两位老人。但他又有什么可说的呢?还有什么是格伦的双亲不了解的呢?他们的儿子是个好人?并且是个值得被爱的人?这种事他们已经知道了。
在格伦的收件箱里有一摞未查收的邮件和一些报告,一块很大的蛋白石被当作镇纸压在上面。
办公桌很整齐,上面的文件井然有序地摆放着,但却不是有qiáng迫症的那种。抽屉里有股淡淡的老香料的气味,这若有若无的味道让纳什的胸膛隐隐作痛。
看上去格伦似乎是工作太忙。他的收件箱里堆积着过去几天的邮件,电话留言的指示灯也在闪个不停。这些消息堆积在那里,没有一个人想过去查收一下。
格伦办公桌后的墙上挂着许多相框,里面是各种证书和奖状。格伦完成了这这么多的训练和准备,都是为了能得到那份工作,但那个该死的市政务委员却绝不会让他来做的,而原因显然不是他太年轻了。
在这个小办公室里,一幅巨大的镶了框的打印照片尤为引人注目。照片上,层峦和松树环绕着一湾碧蓝的湖泊。
“这是在哪儿拍的?”纳什接过玛丽琳递给他的咖啡。
“那就是贝尔湖,很漂亮,对不对?是湖底的石灰岩让湖水呈现出这种颜色。”她显得有些惆怅,“格伦以前经常去那儿钓鱼。”
她用的是过去式。才短短的三天,格伦在他们心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这张照片是格伦拍的吗?”
“不,当然不是!”玛丽琳被逗笑了,“格伦不是艺术家,他只是个普通的小伙子。”
第四章
隆·普雷文警官是一个qiáng壮的男人,全身都是肌ròu。除了他的胡子,浓密到好像也长了肌ròu一样——肌ròu般的胡子。
“我就直说吧。”巡逻完回来的普雷文对纳什说道,“我现在跟你说话的唯一理由是科利尔让我应付你一下。我完全不知道哈洛在哪,也没有对他动过手。”
纳什打量着他:“我得说,你可真够冲的。”
“那是因为你到处暗示别人,我是因为要从地方检察官那里保住自己的位置,所以才把哈洛杀掉。”
“呃,不是。我向你保证,那并非我本意。”纳什说,“但是既然你提到这件事了,你有这样想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