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迪咧嘴一笑。“我也是这么告诉他的。”
“谋杀配偶在杀人案件中占比最高。这对你有什么启示?”玛丽安用一种愉快的语调接着说。
“这个。”泰迪说着隐去了笑容。
“但你以前是马钱特神父教区的一份子?”罗杰问。
“当然。”泰迪耸肩道。“为什么不呢?搬到哪都得这么gān,对吧?加入教堂或者什么别的组织?”
“噢,”罗杰说,“你搬过来多久了?”
泰迪后悔起刚才口无遮拦了,罗杰从他懊恼的表qíng上看得出来。“也就一个月吧。”他说。
他们核实了此人的其他信息,告知他也许他们还会再来找他谈话,让他时刻保持联络畅通。这个要求似乎一点没引起泰迪的不安。
回程的高速路上,玛丽安说:“那么,科尔索,你有他们说的那种‘基达’么?”
“我当然希望没有,”罗杰说,“我每天早晨都洗澡,还用体香剂的。”
“挺好笑哦。”玛丽安将跟前的遮阳板放下,对着镜子折腾她那结成一撮撮的刘海。“我们的文森特先生一次都没看我的胸。”
“啊,”罗杰说,“可能是他对你怀有崇高的敬意,所以才目不斜视吧。”
玛丽安哼了一声。“说不通吧,嗯?”
“是说不通。”罗杰表示同意。
“为什么一个男同xing恋要加入一个恐同的教会?”玛丽安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敲击着一边脸庞,故意装出若有所思的样子。“噢,有个大胆的设想。也许教区神父就是他的爱人?”
罗杰皱起眉,思量着。
“你紧锁的眉头否定了我的观点。”玛丽安点了出来。
“我觉得我们应该多留意文森特先生。”罗杰说。
“好吧,这点我们意见一致。”
* * *
“杰伊,你听说过泰迪·文森特吗?”罗杰问。他坐在杰伊家的“前厅”,看着这个男人小心翼翼地驱动轮椅在一堆盒子、柜子和家具之前穿行。
“毫无印象。”杰伊说。他停下轮椅,转头看罗杰。
“你听说乔治和佛萝拉搬到华盛顿州去了么?”他说着,把面罩罩在脸上,从边缘上方看着罗杰。
“没听说。他现在真变成‘佛萝拉’了?还是说他们还在为手术攒钱?”
杰伊拿下面罩。“不知。”他伸手到一个柜子里拿出一个满是灰尘还皱皱巴巴的活页本。“在这里。”
杰伊已经给过了六个这样的文件夹,其中没有任何跟罗杰的案子相关的线索,罗杰对这个新找出来的也没抱多少期望。
当杰伊驱动轮椅穿过房间,罗杰的目光在后墙上逡巡。墙上的装饰品都颇有纪念意义——从手工明信片、业余摄影作品到由“芬兰的汤姆①”绘制的价值不菲的chūn宫图。杰伊声称早年做过汤姆的模特。在罗杰刚遇见他的时候,杰伊确实拥有汤姆画作中那样标志xing的贲张肌ròu和尺寸巨大的生殖器。
①Tom of Finland(1920-1991年),著名男色cha图画家。
“芬兰的汤姆”的画作代表着罗杰热爱的那个世界,就是像“村民组合②”营造出的那种幻想:警察、牛仔、士兵和建筑工人;充满阳刚之美的男人;汗湿,下流,在某个秘密集会地点,或者类似基督教青年会那样非男xing莫入的场所释放自我;粗犷、穿皮革、骑机车的男人。
②Village People,创建于1977年的美国男同志演唱组合。
高挑、纤瘦、敏感的“表演诗人”并不属于那个世界。
他嗓子里还残存着西恩的味道。
凭着他那有序而克制的行事方式,罗杰今天一整天都成功地把昨晚的事压在心底;但坐在杰伊的房子里,被这里琳琅满目的地下同志世界光辉历史所环绕,西恩一下子就浮现在了罗杰的脑海中。
他对那个男人负有责任。他很清楚。西恩bī迫过他,挑衅过他,而罗杰凭借本能接招,没有片刻迟疑。
他没法去想其中的理由。过去几年里,皮特曾给他介绍过不少男人,可爱的、甜美的,其中几个对罗杰能够给予的东西如饥似渴,而罗杰都风轻云淡地拒绝了,毫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