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还是得选择帮qiáng良一把,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把自己看得通透,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他这般求而不得。
说他少年老成,不苟言笑,不过是因为太早经历了人qíng冷暖,世态凉薄罢了。
这世上,哪有人天生少年老成,又哪有人无缘无故的不苟言笑,不过都是因为故事罢了。
在场的每个人,鬼灯也好,龠兹也罢,哪怕是像qiáng良这般心xing单纯大智若愚之人,也都是有自己的故事的。
更别谈师傅那样活了几百上千万年的人,那是历经千帆,才找一处停泊。
而鬼灯,恰巧就是那唯一仅有的港湾。
一定程度上,你经历的故事成就了你现在的xing格,白洛年纪虽小,却从来活得明白,只是在白泽这件上执迷了片刻。
这世上,多的是成双成对的人,男又何妨,女又何妨,神又何妨,鬼又何妨,只要相互看对了眼,哪怕其中误会重重,也是不怕什么的。
鬼灯不语,在白洛离开后转身便走了。qiáng良看着阳台转角处那抱臂而站的一人,嗫嚅半晌,终究说不出什么话来,只望着那人,站在樱花树下呵呵傻笑。
阳光明媚的季节,树下有樱花飞舞,红樱缭乱了龠兹的眼帘,他静静看着qiáng良,却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来得真切,再也不是冰冷石dòng里那副隐忍痛苦的模样。
枉他自以为早就得到了他,如今看来,他一直不曾得到,只是幸运的拥有了一段时间。
就这样相互站着,望着,不知过了多久,qiáng良忍不住伸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声音难得的正经。
“你还要看多久,这太阳怪晒人的。”
龠兹几步上前,将qiáng良掩入怀中,下颚搁在他肩膀上,轻声一笑,说不出的好看,如早chūn三月的清风,撩人心脾。
“一辈子也看不够。”
“哼,那就给你看一辈子!”qiáng良回抱住他,声音闷闷的,语气却是毫不掩饰的欢快。
阳台一廊的掩角处,一袭白衣轻笑,如佛祖普度众生,白泽伸手将挡在身前的红樱微微挪开一些,透出些许阳光进来。
他低头看着自己掌心错终复杂的命运线,眸光深邃难测。
迎着阳光看去,几缕金丝照在掌心,原本白皙的手掌,竟然出现了几道鲜红的血痕。
不过半刻的时光,那血痕竟似细线般密密麻麻,瞬间遍布整个手掌,入眼一片血红,恐怖又慑人。
而手掌的主人却似已经习惯了般,他迎着阳光,细长的手指骨节分明,看起来纤细而有力,手指因迎着阳光,此刻正泛着耀眼金光,似蕴藏了无穷了力量。
白泽突然收掌,一把紧紧握住,可那似蕴藏了无穷力量的手掌,此刻却怎么也掩不住指fèng间鲜红的血痕。
白泽看着拳fèng间扎眼的红痕,眼眸低垂,看不清神qíng。
时间似在此刻静止,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得一声沉重的呼吸声,他抬起头来,迎着阳光,眼眸清明,没有爱恨,没有悲悯,只有一声淡淡轻笑。
依旧是鬼灯与他初遇时,那副弯成月牙状的眉眼,只如今同那时一样,眼睑处没了那妖异的红痕,又是清风明月的模样。
白泽看着那满树的红樱,突然想起许多个午夜梦回的戚戚黑夜,他曾轻抚着自己眼睑处妖异的红痕,一次又一次的问自己,假如将来因这几百年的时光而错过,自己会不会后悔?
那时他总是斩钉截铁的告诉自己,不会后悔,可如今却真的要因这几百年的光景而错过。
这一次,他依旧轻抚过自己清雅的眼睑,看向那满树的红樱,唇角轻启,依稀还是当年的回答:
不后悔,死也不后悔。
雪落无痕,斯人似远去
“你……最近气色不太好。”
qiáng良盘腿斜靠在茶几上,看了一眼白泽苍白得几近透明的侧颜,心中倍感压抑,忍不住眉头深皱。
“你看错了罢。”白泽拢了拢肩上色泽上佳的貂皮大衣,迎着深冬初透的微阳,笑得淡然。
“大概是天冷了,人也倦了罢。”
抬眸看了眼阁楼周遭冰雪覆盖的翠竹林,qiáng良沉眸不语,数月来,他的脸色是越来越差了。
留在此地的几个月里,他无事就跟白洛学学读心术,如今瞅着谁都会不自觉的看一看人家的面色,窥一窥人家的心思。
唯独对于白泽,qiáng良一直处处小心翼翼,从来不敢有亵渎的想法,哪怕只是读着玩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