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得可怕,只听得qiáng良那一声尖锐的怪叫在室内回dàng,像指甲划过心头,搅得人心难安。
沉寂半晌,无人再说一句,都只觉得口中胸中苦涩难耐……
不知何时,鬼灯和系统相继离开内室。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龠兹压低了声音,在qiáng良耳边问着,气息尚有一丝不稳,难掩话中的震惊和讶异。
“今天上午,我和白洛翻阅古籍的时候发现的,没想到所谓神shòu,所谓祥瑞,背负的竟是这样不堪的事实!”
“哈,天职?这简直是天下最可悲的笑话……”
qiáng良说罢讽刺大笑一声,不料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痛不已,眼中虽蓄满泪渍,却qiáng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细细为他擦去嘴边的血渍,龠兹看了眼一旁低头不语的白洛,眼中满是无奈。
“那红衣少年是何方人物?你们又怎会突然大打出手?!”
双眼闪烁着不敢直视龠兹,qiáng良挣扎片刻,终是在一脸严肃的心上人面前败下阵来,耷拉着脑袋道:
“那小子突然出现,还是说自己是个huáng大仙,我们不信,便把他绑了起来,后来,我与白洛有了些言语上的冲突,便一时意气用事的打了起来……”
说罢,他偷偷瞧了白洛一眼,却见他头垂得甚低,根本看不见脸上的表qíng,只窥探到那一双琥珀般的眸子里,似乎缀满了落寞。
“都是我的错,是我先惹起来的!你同鬼灯说说,让他不要错怪了白洛,这小子身子骨太瘦,经不起什么折腾的!”
伸手揉了揉柱上那人毛茸茸的头发,龠兹又好气又好笑,一向清冷的声音带了些惯常的宠溺,“怎会错怪?”
“他从来没有要怪你们的意思,只是当时我二人在外面办了一些事,经历了一番折腾……”
具体什么事,龠兹却只是顿了顿,便一语带过,并无多讲。
“当时凶险未定,回来看到这般景象定是会忍不住气恼的,再加上当时你二人打得不可开jiāo,他若再不出手,只怕你俩会两败俱伤,指不定比现在还惨要惨上几分。”
龠兹替qiáng良将脸上的伤口擦拭gān净,掰着他的脸左右看了看,微微打趣道:“活像个小胖猪。”
“你,你……老子不胖!”
气闷的将头转至一旁,qiáng良作势不再看他。
龠兹顿了顿,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致力把眼前这人折腾到满脸通红,一脸羞涩的可爱模样。
他向来心思敏感细腻,而他只希望他不要因此事过度自责忧伤,所以只需稍稍转移一下注意力即可。
将gān净的锦帕浸湿,替白洛擦拭gān净脸上的血污,退开一步,龠兹看着眼前的少年惨白着一张脸,嘴角倔qiáng的撕咬着,鲜红的血迹漫过薄唇,染红了唇齿。
那样一副姿态,依旧是初见面时沉默寡言的少年,老成又倔qiáng的模样。
幽深的瞳孔里面深邃难测,龠兹掩下眼睑,无奈看一眼依旧鼓着腮帮子负气的qiáng良,心中闪过一丝安慰与庆幸。
他正着身子,身姿怪异的面对着被捆绑的二人,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脚步似乎有些凌乱。
一路踉跄着,终于忍不住咳嗽一声,一口鲜血喷在地上,龠兹拉过房门,支撑不住发软的双腿,直直跪了下去。
脸色惨白的解开肩上的披风,龠兹闷哼一声,面无表qíng的撕开背后早已黏/腻不堪的衣衫。
黑色的深衣紧紧包裹着身躯,加之有披风护着,若不是观察入微,常人根本看不出他身受重伤,薄薄的一片衣衫,撕下来竟沾了满手的血污。
随手将这衣物丢入火盆,不一会便烧个jīng光,余下的一些血腥味也渐渐被竹炭的清香掩盖,好似他一直这么平静,什么都没发生过。
由于伤在背后,行动不便,只随便处理了一下伤口,他手中拿着一本卷轴,眉头紧皱,神色愈见严肃。
今天早上那一场截杀实在太过凶险,以两人之力对抗上百人,最后虽成功取得那东西,可过程却是太过凶险万分,枉是他见惯了生死,却也不想再回忆那一番残忍截杀。
战后的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混着寒冬肃杀的气息,只叫人压抑得喘不过气来,他回首一望,却只见鬼灯面不改色的拧回自己脱臼的胳膊。
接骨的声音只有刹那一响,却惊得他呆呆愣在原地,竟一时失了言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