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鬼灯扫一眼脚下已经僵硬的尸体,眉目间闪过浓重的冷戾。
……
夜半时分,山间雾气更盛,眼前模糊一片,目之所及不过脚下半寸土地。
白泽伏在鬼灯背上,看一眼地面细碎滑溜的冰渣,这一条路陡峭滑溜,坎坷不平,鬼灯背着他,竟没让他感觉到一丝一毫的不稳。
细雪已是下了半夜,密密麻麻,铺天盖地,毫无骤停之势。
他伸手拂去鬼灯头上的雪花,脑袋窝在他脖颈处,昏昏yù睡。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冷冷清清的一句话突然将晕晕yù睡的白泽一语惊醒。
他瞪大一双眸子,看着鬼灯近在咫尺的侧脸,呼吸猛的一滞。
“大概是几百年前,雪松林中匆匆一面,那是我第一次见你。”
鬼灯似乎并没有等白泽回答的意思,他自顾自说着,语气平淡,微微带了些恍不可闻的笑意,白泽甚至听不出任何一丝一毫的惊讶。
这接近一年的相处中,两人非常默契的从未提起过前尘往事,白泽虽有一半时间在昏睡,可他知道,鬼灯总是形影不离的待在他身边。
鬼灯抬起头来,细密的雪花飘进眼眶,冰冷又刺骨。
“我总觉得,雪是这个世上最漂亮gān净的东西,可以掩盖所有污秽。”
他说着,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眼神有些苍茫。
“可那时我一眼望去,隔着纷扬的大雪,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突然闯入视线,那双眼睛gān净又漂亮,竟是比雪还要美上几分……”
鬼灯边走边说,语气又慢又清晰,断断续续的说着些从前的趣事见闻,清冷的音质中罕见的带了几分温润。
他时不时问白泽一个问题,并不要求他怎样作答,只需得到一声回应即可,确保他并没有睡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尽管多数时候,白泽的回答总是前言不对后语,神智明显有些昏昏yù睡的恍惚。
有时候,趁着神智尚算清醒,他便会趴在鬼灯背上灿然一笑,语气里带了些微微的挪谕。
“今夜你说的话,可是史无前例的多。”
听背上的人传来愉悦的笑声,鬼灯摇了摇头,不可置否,只深邃的眸中猝然有了一丝一闪而逝的温良笑意。
……
山上的温度很低,越往上走湿度越大,冰冷刺骨的寒风夹杂着细碎的雪末,以异常刁钻的角度钻入衣袖,刺得人一阵酸慡。
系统拢了拢身上的大衣,一张嘴嘴里全是雾气。
“还好我们来之前早有准备,要不然非得活活冻死。”
他说着,摸了一把腰间的布袋,硬邦邦的一片,顿时就觉着又失去了活下去的希望。
qiáng良看他一眼,面上也是一脸菜色,“这大冷天的,我们已经在这鬼地方走了三天三夜了,一路上熟人是一个没碰见,倒是遇见了不少不gān不净的鬼东西!”
咕噜……咕噜——
摸一把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qiáng良哀嚎道:
“我已经三天没进食了,谁能告诉我ròu是什么味道——”
“小声点儿,谁知道这附近有没有那鬼东西。”系统剜qiáng良一眼,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要是那玩意能吃就好了,我一路上都不知杀了多少。”qiáng良内心诽腹着,转眼一想那东西浑身恶臭,血不拉几的垃圾的样子,心中更是一阵反胃。
这种事qíng,还是想都不要想为好!
两人闷不吭声的往前走,山间灌木丛生,虽被积雪覆盖,可有些刺科类植物依旧野刺横生,划得两人全身上下破破烂烂。
qiáng良看系统一眼,只见他肩上的红色大衣,边走边往外飘着棉絮,摇摇曳曳,一副穷酸样儿。
发丝凌乱,面如菜色,衣衫更是褴褛,就差拿个黑漆漆的破碗,边敲边走,顺便唱一曲数来宝。
“看什么看!”
眼前的人像身后长了眼睛一样,系统突然回头瞪他一眼,脸上赫然写着‘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几个大字。
“也不瞧瞧你自己那破烂样儿!”系统轻哼一声,内心冷笑道:“活脱脱一村头王二狗!”
被人毫不留qíng的拆穿,qiáng良尴尬摸摸鼻头,快步跟上系统,正yù张口bībī两句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