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杨可可一愣，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都是看机缘了？”
耶律斜想了想， 觉得杨可可这么说似乎也没有错。他点了点头， 说：“之前催眠杨七郎，用了银针助力，所以不存在催眠不成功。但若是只用催眠铃， 就说不好了。”
的确， 杨可可被催眠没有用针，所以她被催眠的程度没有七郎厉害。在后来想起之前的事， 也没花多少功夫。
不过杨可可也没准备成为一名催眠大师，所以她现在只要会用催眠铃就好了。
杨可可将催眠铃收起，对耶律斜说道：“我们杨家说话算话， 你走吧。”
耶律斜看了眼还在树林的自己的兵。
杨可可会意，补充：“当然，带着他们一起走。”
此时此刻，耶律斜不知道该说什么。
黑夜里，看不清他的表qíng，只见他拱手对杨可可和杨七郎微微躬身。
然后，转身。
“耶律斜。”
还未走两步，杨七郎叫住了他。
“此次战役之后，还望大辽多多思虑。”
耶律斜没有转身，杨七郎也不在意，继续说着。
“天灵此人，于辽无益。”
“战事不断，受苦的终究是百姓。”
“大宋与辽并不是水火不容，又为何非要战得你死我活呢？”
“多谢，耶律明白了。”
耶律斜说完，继续迈步。
他回到树林，领着他的兵走出。
虽然处于弱势，他依然挺直了背脊。
就算走出这里靠的是jiāo易，但……这个jiāo易，换这么多人xing命，足矣。
耶律斜身后的士兵，都有些垂头丧气的。原本以为可以胜利的仗，如今却打成了这个模样。前方的兄弟定是回不来了，而他们活得也并不光彩。
不是用鲜血拼回来的命，但他们依旧庆幸。
庆幸，辽军并未全军覆没。
刚走出小树林，面临他们的，却又是另一个打击。
杨六郎与潘豹骑在战马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走出的他们。而留下的辽兵，此时已经被宋兵制住。伤的伤，死的死，被禁锢在一团，四周都是举着利刃的宋兵。
耶律斜微微皱眉，看着眼前的场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杨六郎看见耶律斜领兵走出，骑着马靠近，他看着耶律斜，说道：“耶律将军，好久不见了。”
耶律斜抬着头看杨六郎，眸光冷冽。
他没说一句话，因为此时的他，除了气节，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潘豹骑着马凑了过来，看着耶律斜说道：“多谢耶律斜将军当日提点，潘豹感激不尽。”
耶律斜又移眸看向潘豹。
突地，他开始怀疑自己当时是不是做错了。
是不是就是因为他偷偷将天灵的计划告知，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这个局面？
看到耶律斜面色变化，杨六郎猜到了他心中所想，朗声开口说道：“今天之所以会如此，都因天灵太过自负。”
“他无所不用其极，只以胜利为目的，心狠手辣，手段不堪。这样的人，如何配做一军之师？”
杨六郎顿了顿，看了眼被宋兵包围的辽兵，冷哼了一声。
“更何况，作为军师的他，不顾辽兵死活，在最重要的关头，逃了。”
听到天灵逃了，耶律斜并没有什么反应。
他猜到了，尽管他不想相信。
“耶律将军，这些兵你带回吧。”潘豹说道，“在两军jiāo战之时，他们，并没有如军师一般，只顾自己逃命。”
说完，围着辽兵的宋兵撤离。
杨六郎离开时，给耶律斜留下来一句话。
“耶律将军，希望下次见面，再不是今日这般。”
*
辽军败了。
前去夜袭的士兵只回来了十分之一，留下守营的士兵几乎覆没。
耶律斜被端了巢，削了兵。在他的生命中，从未如此láng狈。
既然败了，也没有什么脸留在这里了。
耶律斜率领最后的一行士兵，回辽领罪。
耶律斜想，这就是一场必输的仗。
大辽言而无信在先，自当有所报应。
天灵此人，也当有他应有的报应。
*
杨可可从未如此高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