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十分安静,望海大师继续道:“那寒铁坚不可摧,若是冶锻成钢铁,世间无一物是其对手。翁白羽怕他用这剑来作恶,他发誓要用这剑为天下谋福、为弱者主持公证,我和师弟这才答应了他。但是他却死了,身后为天下人所不齿——这跟贫僧认识的孟纾河不一样。我和翁白羽不会看错人,他的心志是最坚韧的钢铁,律己甚严,绝不会做出那些恶行。”
众人面面相觑,望海大师德高望重,他的话自然是有分量的。众人不由得心生动摇,怀疑起自己听过的传言。
望海大师道:“孟纾河的死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其中的原委,贫僧不得而知。但这件事对于贫僧一直是个心结,直到最近我看过了山水和尚的遗书。请大家听一听信中所言,孰是孰非,由各位自己评判。”
望海大师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高声颂念。
“贫僧山水,今遗数言,皆出自肺腑,望求减轻昔日犯下之罪孽。二十年前,胡家满门被屠,贺汝膺襄举义旗,建立七英盟,贫僧亦受感召加入。岂知贺汝膺才是杀害胡家之真凶,丐帮长老薛仲皓发现其中破绽,亦为其所杀……”
遗书将贺汝膺杀害胡家满门及薛仲皓的事述说了,又说了七英盟众人为了夺得少阳剑谱,不惜自相残杀之事。信中为孟纾河正名,洗清了他的冤屈。众人十分震惊,一时间都难以相信。
贺汝膺的脸色铁青,大声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山水和尚已经死了,他的遗书自然是想造多少就造多少,这种东西岂能轻信!”
苏逸道:“山水大师的遗书是真的,笔迹可以跟他留下的诗画上的字迹对比。你若是不肯承认,咱们找几位英雄上来,瞧一瞧这遗书是否与山水大师的笔迹相同。”
贺汝膺冷冷道:“江湖中能人甚多,自然也有人能够模仿笔迹,就算有几分相似,也不能证明这就是真的。你这小孩儿是什么人?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编造山水和尚的遗书来陷害我!”
苏逸冷笑道:“你不认得我?你们父子为了夺得少阳剑谱,在我面前杀了我师父苏缇,还把这件事推到我兄弟秦潇身上去。你害死了我的父亲和师父,大仇不共戴天,我一定要为他们讨回公道!”
秦潇看了苏逸一眼,向众人道:“我们二人是孟纾河的遗孤,我叫秦潇,他叫苏逸。”
江湖中人向来对秦潇只闻其名,并不曾见过他的真面目,对他是又恨又怕。他此言一出,众人登时哗然。
贺汝膺道:“大家别听这小孩儿颠倒黑白。秦潇这魔头残害了无数江湖同道,今日他敢现身,咱们正好将他擒下,好为死在他手上的武林同道报仇。”
贺家众人作势要上前与秦潇动手。望海大师道:“阿弥陀佛,请诸位施主勿动刀杖。”他内力充沛,声若洪钟,在场众人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
苏逸大声道:“今日我兄弟二人为洗清父亲冤屈而来。请大家听我们把话说完,秦潇没有滥杀无辜,他杀的人都是罪有应得。”
登时有人质问道:“什么叫罪有应得!你这小孩儿少胡说八道,被他杀害的都是英雄好汉,我看你们两个今天死了才是罪有应得!”
苏逸看了那人一眼,见他站在贺砥明旁边,知道是贺砥明授意他这么说,也不放在心上。
秦潇大声道:“我秦潇敢作敢当,不像贺汝膺藏头露尾、假仁假义。胡天星当年杀了我爹,谢贝函害死了我的爱人,这两个人的确是我亲手杀的。至于丐帮的苏长老、山水大师都是贺汝膺杀害的。九江飞鱼帮的案子大家有目共睹,qíng形跟当年胡天星一家的灭门惨案何其相似,不过是贺汝膺故技重施,用这法子来陷害邱广成罢了。”
贺汝膺额头青筋bào露,面目已经有些狰狞,怒道:“巧舌如簧,今日有望海大师护着你们也不成,我非要教训你们不可!”
苏逸笑道:“先别急着动手。咱们手里不光有山水大师的遗书,还有人证。你若是还不肯承认你的所作所为,咱们也只好请他与你见面了。邱前辈,请出来吧。”
一名白衣人从大雄宝殿里走了出来。贺汝膺见了他,眼睛登时睁大了一圈,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邱广成走到场院中央,众人都认得他,没想到他此时竟会出现在这里。众人心中都知道贺汝膺视邱广成为眼中钉ròu中刺,几次三番想要杀他,这回邱广成出现在他面前,定然要有些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