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涵这边送走了水溶,黛玉就装扮一新出来了。这些时日清减了不少,黛玉特地挑了一件浅紫镶缠枝玉兰花镶两指宽的明紫缎宽边斜襟长袄,下着月白色细褶长裙,显得飘逸妩媚。粉颊上淡淡抹了点胭脂,唇瓣挑了一抹粉红,气色比之前好了许多。
“我不在是不是又没好好吃东西,可得给你补回来。”墨涵扶了黛玉坐在铺着绯紫色寿山福海暗花绒垫的圈椅上,自己挨了她坐。
墨涵先自舀了一碗热腾腾的红枣黑米粥给黛玉,自己盛了碗鸭子ròu粥:“你身子不适,吃这个最是补气血的,快趁热吃。不乖我得罚你啊。”
黛玉满心欢喜,此时别说让她喝粥,估计毒药她都一口喝了,小口小口吃着,时不时看看墨涵,眉眼里的笑都要把墨涵溺毙了。
“以后早上也要吃点ròu,光吃那些营养不够,这个小银鱼炸得苏香鲜嫩,尝尝。”墨涵看黛玉夹了一个芸豆卷吃,又挑了一块鱼ròu放到她碗里。
若是平时,黛玉早就哀怨不已了,她早上只喜欢吃甜的不爱吃ròu类,不过今儿半句抱怨也没有,很听话的全吃了,笑看着墨涵很有讨好的意思。
墨涵心里发酸,妹妹一定吓坏了,不然不会这么听话,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头发,摸了摸她的耳垂,重新给她布菜。
两人慢悠悠的吃了近半个时辰才放下筷子,白卉雪雁等就差阿弥陀佛了,佛祖保佑啊,姑娘愿意吃东西了。
墨涵搂了黛玉回房,卸下她的钗环,笑道:“你几日没睡好,趁着这回养足jīng神。我哪儿也不去,就陪着你。”雪雁知道一会黛玉还要补个回笼觉,早把chuáng上的被褥里里外外在熏笼上烘烤的暖烘烘的,屋里点了甜甜的梦甜香。
黛玉本要叫白卉进来伺候她更衣,可是墨涵不允,亲自动手给她脱了外衣。黛玉绯红一片,低低的埋着头,yù要拒绝不知从何说起,只得任凭墨涵抱着她一起躺到chuáng上去。
二人说起京城的局势,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很快黛玉就睡着了。墨涵抱着她,让她的身子贴着自己,好把自己身上的温暖传给她。黛玉含着笑意,揪着墨涵的衣领,嘟着嘴,极其可爱。
一直睡到午饭时辰都过了,二人才悠悠醒转,脸上俱是饱睡之后的靥足表qíng。
几个人在这安安静静的呆了五六天,日子悠闲自在,当然外边的事qíng依然了如指掌。墨涵见黛玉身子好得差不多了,很是jīng神,不由越加高兴,把水溶也请了来,大家一起吃饭,就当谢他。
黛玉甜美的笑容、眼里流转的qíng意,对水溶而言无疑是雪中浇上一盆冷水,四肢俱冷。
“如今河道已经结冰,水路难行,我与妹妹只能走旱路了。三日之后我们就启程,车马一应都准备好了。还得要你安排安排。”墨涵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不管水溶存着什么心意,他对黛玉却是有恩的,何况水溶是个正人君子,他是真心谢他,喝起酒来一点不含糊。
水溶qiáng自不去看黛玉,只是盯着桌上的菜,沉声问道:“这么快?兵荒马乱的,你们南去危险重重啊。”
“时间不等人。我们留在京城也是危险,三个战场各自为战,容易出现内部矛盾,总得有个统帅暗中调度。好在三位大人与我都算熟识,又有刘王的意思在里边。鄱阳湖离战场不近,去三个地方都便宜,那里又全是我们自己人,不会有事的。我反倒担心你们在京城的安危,就怕太后一怒之下冲你们下手,那时事qíng就麻烦了。”
两江总督何溥照是林家的势力,陕甘总督杜长峰是刘瑄手下,四川都督罗印祥是凝安公主的人,此三人都是胸中各有丘壑,就怕他们谁也不服谁,反倒被动。三个战场必须紧密联系,相互帮衬,才能使朝廷平叛军队顾此失彼,陷入被动。墨涵与三人都认识,暗中时常同消息,三人都极为信任他,有他从中指挥自然事半功倍。
水溶qíng知他说得有理,早去一日事qíng早一日了结,就是有点牵挂黛玉,眼角余光扫过,却是黛玉含qíng脉脉的看着墨涵,浑然不觉此去危险害怕。他不由觉得自己没事瞎cao心,苦笑着道:“你说得有理,外边的人我会安顿好的。不到万不得已,太后不会对我们下手,毕竟敌我不明嘛。到时候咱们里应外合,不怕她能翻出山去。你估摸着,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墨涵淡淡一笑,他原就生得俊朗,添上几分自信,越发贵气bī人,威严天生:“最多两年。朝廷军队多半是懈怠惯了的,打起仗来根本不行。战斗力最qiáng的十万人都被咱们牵制在北疆战场了,西北、四川两处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唯有忠顺王手上的还可以。不过何大人的军队只会更qiáng,这几年的银子可不是白扔的,总得练出点本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