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飞快地说,“我当然会和你一起。”
“那我就不会有问题的。”
我把吉普停在姚夫人的小房子前,下车之后我立刻绕到艾萨克那边。他用手搭着我的手臂,然后我们登上两级台阶,敲了敲前门。当姚夫人打开门时,这个瘦小的女人眼里盈满了泪水。
“姚夫人,我一接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快请进,”她说道,而我们一走进她的起居室,她就问道,“这是哪位?”
“姚夫人,这位是艾萨克·布莱尼根。他是……我的男朋友。凯特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正和他在一起。”
“噢,”她轻声说。她看了看艾萨克搭在我前臂上的手,然后又看了看他的墨镜。“他是盲人吗?”
“是的,我是盲人。”艾萨克告诉她。
“哦,”她说着点了点头。“我的医生说我的左眼也只有一半的视力。”
“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啊,姚夫人。”艾萨克温柔地说道。
“请坐吧。”她说着,伸手示意了一下那个老旧的有着橘色和棕色的花卉图案的沙发。“要我给你们拿点喝的吗?”
我带着艾萨克走到沙发前,然后和他一起坐下。“不用那么麻烦的,姚夫人,我们这样就可以了,”我不等她去张罗就告诉她。但我不得不问她那个讨厌的问题。“告诉我,姚夫人,胡子先生发生了什么事?”
她悲伤地叹了口气。“它已经有两天吃不下饭了,我很担心,”她用磕磕巴巴的英语说道。“今天早上我找不到它。它从来不会走远的。它太老了。但它没有睡在它的椅子上。”她说着看了一眼窗前老旧的棕色摇椅。
然后她看向我,她的下唇在不住颤抖。“我在后花园里找到了它。”
对于猫来说,死前离开家是很典型的行为。我点了点头,然后温柔地询问她,“那它现在在哪里?”
“我把它放在了一个盒子里,”她说着用一块皱巴巴的手帕擦了擦眼睛。“在花园的桌子上。”
我点点头,而艾萨克把手从我的前臂移到我的手心。我温柔地握了握他的手。“姚夫人,我能问问你想要如何处理胡子先生的后事呢?”
她用她的手帕擦拭着眼睛。“我想把它埋了,就在这个花园里就好。”
“姚夫人,你愿意让我来帮忙埋葬它吗?”我问道。“我来挖dòng,然后在你向它告别的时候我们也可以留在这里。”
她点了点头,然后哭了出来。“你真的愿意这么好心地帮忙吗?”
艾萨克回答了,他的声音有些生硬:“我们当然会帮忙。”
姚夫人告诉我在后门那有一把铲子,穿过厨房就能看到。
我告诉艾萨克我很快回来,当我走出房间的时候,我听到姚夫人以一种只有九十几岁的老太太才有资格如此提问的方式问他:“你是怎么失明的啊?”
这是两个月以来我一直想和他谈谈的事,但是我一直没有勇气开口询问,而瘦小的姚夫人,才刚刚认识他几分钟,就如此直接地问出了口。
“是因为车祸,”艾萨克告诉她。“我那时候八岁。”
尽管我真的很想旁听,但是我知道我不应该,而且我知道只要艾萨克一听到后门关上的声音,他就会知道我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所以我专心致志地在花园里挖dòng,努力不去想那些他会告诉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却不愿告诉我的事qíng。这是一个温暖的秋天的下午,而挖dòng并不是件容易的事qíng。我能看出这个花园以前是很漂亮的,但是要姚夫人一个人来照料的话就太大了。今年的花季已经结束,树叶不断从树枝上掉落,使得这片未修剪的糙坪脏乱不堪。
当我完成之后,一走回房间里就听到姚夫人在谈论一位老邻居的朋友,那人也有一只导盲犬,而我在想这段谈话是不是涉及到了布雷迪,甚至是萝丝,就是艾萨克在布雷迪之前养的、去世的时候伤透了他的心的那只导盲犬。
我也想和他聊这个话题。我想让他对我敞开心扉,而不是对其他人。随即我意识到他正在安慰一位伤心的老太太,这让我被自己的内疚和羞愧狠狠刺中。
艾萨克朝我转过脸来,很显然是听到了我走近的声音。我朝他笑了笑,然后越过他看向那位瘦小的女士。“姚夫人?你准备好就可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