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觉得，那个喻文州看你的眼神有点奇怪。”叶秋一边低头给叶修扣安全带一边问。
“有吗？”叶修疑惑。
“当然有！”叶秋鄙视他，喻文州看他的眼神都快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了，也就他自己看不出来好吗。
家里就叶父一个人，正坐在沙发上看午间新闻。叶秋和叶修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陪他看完了新闻，才见他转头对叶修说：“你也老大不小的了，叶秋都找了女朋友了……”
“叶秋找女朋友了？”叶修有点小惊讶。
转头看叶秋，叶秋极其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叶修了然，“要我去相亲？”
叶父咳嗽一声，在心里连声埋怨叶秋怎么还是这么老实，连撒个谎都不会。
当然，叶秋这么大个人了，要说从小到大的撒谎技术没有提高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也不指望自己能瞒过叶修，所以就懒得làng费jīng力配合叶父的话了。
“行啊，”叶父正在心里组织措辞，准备忽悠叶修，就听叶修一口答应了下来，“您看哪家姑娘不错的，约出来咱们见个面呗。”
叶父诧异地转头看叶修。
叶修抓了抓自己微乱的头发，又整理整理两下自己的衣服，叶父顺着他的手从他的长发一直看到他的胸部……
叶秋坐在一旁，跟着他的动作脑补了一下两个妹子坐在一起相亲的画面，也是醉了。
叶父的脸色有点不好，“这事儿不急，等你变回来咱们再……”
“那我什么时候能变回来？”叶修一脸无辜地问。
“我怎么知道。”叶父没好气道。
叶秋连忙给他倒了杯茶，正准备顺气，就听他问：“叶修，你是不是喜欢男人？”
叶秋吓了一跳，手里的茶壶差点没砸到地上。他扭头看叶修，叶修也是一脸呆滞，显然没想到自己的父亲会问这种话题。
不可能的吧……叶秋想，哪怕上次huáng少天当着他们的面告白，叶修也没答应他啊！有什么比huáng少天那时的行为还要能打动人的呢，huáng少天都没机会了，以他对叶修的了解……
可叶修没有说话，既没有承认，又没有否认。
这诡异的沉默让叶秋心里一沉再沉。
他放下茶壶，用手肘戳了戳叶修的腰。
“我……”叶修张了张嘴，“不是”或者“不喜欢”，哪怕是“不知道”，这仅仅几个字的答案被卡在了他喉咙里，想吐都吐不出来。
每当叶修要否认的时候，总会想起那些人，就连原本他以为不喜欢的周泽楷，叶修都能回忆起他望着自己的晶亮晶亮的眼神。
有那么一群人对自己珍之重之，自己舍得辜负他们吗？哪怕是在他们看不到的时候。
叶修继续沉默着，在叶父犀利得几乎能dòng察一切的眼神中低下了头。
他不敢看父亲的眼神。
叶父年岁已近六旬，身子骨虽然硬朗，却因为年轻时候当兵落下了不少坏毛病。叶修退役回家那天下着雨，他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父亲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颤抖着，手里端着的茶杯和杯盖碰撞，发出一阵刺耳的响声。那一刻的画面，把他和叶修离家之前，印象里那个似乎无所不能的男人完全分割开来了。叶修看着身形佝偻的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心酸和痛楚。
十几年的时间，叶修长大了，变得成熟了，他却老了。
“我已经老了……”叶父叹了口气。
他向来是不服老的，哪怕年纪大了，有些事他依旧会努力去做。没想到，第一次承认自己老了，竟然是在自己的孩子面前。
叶修的头越发地低了，在他面前，就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
叶秋看着这样的他，心里忽然生出一种感觉：不管父亲说什么，叶修都会答应的。一定会的。
“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也不想再管了。”叶父缓缓说道，“你要是真心喜欢，就带回家，让我这个老头子给你把把关……我虽然老了，看人的眼力也还是有几分的。”
“嗯……！？”叶修诧异地望着他。
“我可没有那么多个十几年，等你从外面离家出走回来。”叶父笑了，不过笑得有些勉qiáng，可见他对两个男人之间的感qíng，并不是很待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