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薛家之所以选定夏金桂,其原因便是觉得这女子家境殷实,又是大户人家出身,必定是极好的,却没有想到,她这xing子,竟是极刁钻的,爱自己如珠宝,将他人视若糙芥,横行无忌。
一进门,因见房里有香菱这般才貌俱全的爱妾在,夏金桂心中便十分不乐意,借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宝蟾,施用计策,将香菱撵了出来。
这也就罢了,偏这些日子,稍有不顺心之处,夏金桂便不顾体面,出言吵闹,指桑骂槐,弄得jī飞狗跳,家宅不宁。
因有了这些纷扰事qíng,薛蟠便时常不在家,只守在外面,和那群狐朋狗友流连花街柳巷、花天酒地,至晚间方醉醺醺地回来,对待夏金桂的态度也大不如前,惹得夏金桂越发不满,xing子也更加泼辣刁蛮,成天大呼小叫,不让人有半刻清闲。
此时,便听得夏金桂大咧咧地嚷道:“当初我在家做姑娘时,娘亲对我,原是千依百顺,有求必应,不知是谁看着我们桂花夏家有万贯家财,眼热心馋,死皮赖脸地非要娶过来。人过来了,陪房丫头便被霸占了,还纵容小老婆欺负我,真不知我嫁的是什么人家。这就罢了,偏你们家的薛大爷竟是个不成器的,成天只知道在外面闲晃,花天酒地,回来了还对我恶声恶气的,真让人受不了。”
听了这番不堪入耳的话,薛宝钗眉心一蹙,心中生出厌恶之意,正yù不理会时,却听得自己母亲争辩的声音:“儿媳妇,你这话就太过了,当初我们两家议婚时,你们夏家明明是心甘qíng愿的,怎么能说是我们死皮赖脸?再说,你来了这里之后,香菱早被你撵出来了,那陪房丫头,倘若没有你怂恿,蟠儿怎么会要她?至于蟠儿,他一个大男人,哪里能成天守在家里?何况,不过出去一会儿罢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qíng,你至于这样生气么?”
听到这里,宝钗就算再不qíng愿,也不得不扶着莺儿的手,行到正房探看。
及到了那儿,宝钗还未发一言,就见夏金桂早已恼羞成怒,伸手指着薛姨妈的脸,忿忿地道:“不管你怎么说,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当初说嫁的是一个显赫皇商,谁知我过来一看,竟只有一个空壳子,不过剩下架子未倒罢了,这门婚事,原是你们薛家高攀了我,你们竟还这样对我,从没让我享过一天福,未免太对不起人了!”
听得夏金桂这般肆无忌惮,将薛家的境况嚷出来,态度又嚣张蛮横,薛姨妈脸色发白,又气又急,忙看了一下,见四下并无贾家人在,略微放下心来,这才恨恨瞪着夏金桂,颤抖着嘴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薛宝钗吃了一惊,连忙走上前,款款扶住薛姨妈,劝道:“妈妈别生气,嫂子的xing子,你也是知道的,暂且忍一忍,候嫂子气消了,也就是了。”说着,便扶薛姨妈坐下,轻轻拍着薛姨妈的后背,帮着顺气。
见状莺儿忙也行了过来,动手斟了茶,递给薛姨妈,夏金桂却只站在原地,含着一缕浅浅笑容,淡淡看着,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第20章:青云之志
莺儿、薛宝钗忙乱一阵,候薛姨妈略好一些,宝钗方松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看着容色漠然的夏金桂,蹙眉道:“按理说,我原不该说嫂子的不是,只是,我们到底还住在亲戚家里,这里又是一个富贵府第,人多嘴杂的,凡事都该留心一些才是,如今,嫂子这样大声,倘若被人听见了,岂不笑话?”
顿了一下,一声长叹自唇边溢出,接着道:“成天家宅难宁的,惹得外人指指点点不说,便是嫂子自己,也要消耗不少jīng力,实在没什么意思。俗话说的好,家和万事兴,嫂子还是消停一些,好生过日子罢。”
夏金桂虽然生xing刁蛮,却也并非不知轻重之人,对于薛家的境况,心里一清二楚,十分明白。
素日里,因为薛宝钗才貌出众,又是待选秀女,身份甚是微妙,所以对着宝钗,总要忌惮三分,退让三分。
只是,她本是吃软不吃硬之人,听得薛宝钗言语无忌,暗暗带着指责之意,自是觉得十分刺心,加上今儿个她又在气头上,哪里还有半点忌讳?
如是,怒火攻心之下,夏金桂咬了咬唇,不但不肯退让,声音反而还高了几分:“你不过是个小姑子罢了,怎么竟管起我了?你也不想一想,凭你这种人,哪里有资格对我指手划脚了?哼,我到你们家的日子,也不算短了,旁人不知道你是什么货色,难道我还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