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玄关来到大厅,眼前并没有给人以豁然开朗之感。大厅虽然开阔气派,可是依旧晦暗,即使在墙壁高处都设有采光窗,在这yīn雨绵绵的时节中也没有多少用处,唯有装饰在角落的百日jú雕饰,在明暗间有着深邃的是反光。
“那个,早见夫人……”艾奥里亚开口道。
“叫老身贞代就好。”贞代婆婆又朝他鞠了一躬,毕恭毕敬道。即使清楚鞠躬是日本人的习惯,可是被迫接受这样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的鞠躬,还是弄得艾奥里亚有些手足无措。
“贞代婆婆,您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纱织小姐他们的呢?”艾俄洛斯接过话,语气平和,翠色眸中却有幽微而犀利的暗光蛰伏,如同隐藏于暗夜中的鹰隼的利目。
“实不相瞒,”贞代婆婆垂下眼眸,面上忧虑之色更甚,“纱织小姐和沙加先生已经消失五天了。”
“五天?怎么可能?明明三天前……”艾奥里亚刚开口却被艾俄洛斯制止。
“您继续说。”
“五天前,老身像往常一样从家来到这里,却没有看见纱织小姐和沙加先生的踪影。那个时间,小姐应该还在睡觉的。老身以为他们已经回去了,可却发现他们的行李都在原地没动。老身便想着他们去了神社,也没多在意。直到晚上,却仍不见他们回来,这才觉得不对劲……”
“您既然发觉事qíng不对了为何不通知东京那边?”艾奥里亚问着,艾俄洛斯却沉吟不语。
贞代婆婆摇摇头,语气有些不平:“小姐的祖父城户光政老爷对长青山本家十分排斥,出了事只有那边联系我们的份儿,我们哪找得到他们?”
兄弟两又对视了一眼。艾俄洛斯道:“您刚才提到的神社是什么?为什么您认为他们去了神社,而不是其他地方呢?”
“古祭源神社,是城户家的圣地。城户家的孩子在出生之时都要剪下一缕头发,放入人形之中,供奉在古祭源神社的子缘殿,到十五岁时再移出,并将头发收回。这一仪式,称为「拔发」。纱织小姐就是回来「拔发」的。”面对艾俄洛斯的疑问,贞代婆婆面色自若,耐心答着,“只是前几天因为yīn雨,一直未能成行。一周前是去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纱织小姐并没有拔好发。所以,我便想,他们若不在家里,那一定就是去了神社了。”
“「拔发」仪式复杂吗?”
“不,只要在人偶的头发中找到自己的胎发,拔出便可。”贞代婆婆摇着头道,“一般都会有特殊的记号区分。”
艾俄洛斯不再说话,敛目直盯着贞代婆婆,却没有从她苍老哀愁的脸上看出些许端倪。
“对了,”贞代婆婆微微抬了抬头,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沙加先生离开前在看一本日记。”
“日记?”
“离开前?”
兄弟两人同时问道。
“是,”贞代婆婆点了点头道,“是小姐的高祖父、也是这栋小楼的建造者城户政司的日记。之所以说离开前,是因为这本日记半翻着。就在和室里,我去给几位拿过来。”她说着,便转身匆匆离去。山中人勤苦多劳,因此就算贞代婆婆已垂垂老矣,动作也不见僵硬迟钝。
艾俄洛斯兄弟两人等了没多久,贞代婆婆便捧着一本旧书回到大厅。艾俄洛斯接过递来的旧日记,在封面上扫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城户政司手札》这几个大字。
“几位请便,老身先回去了。”她又是恭敬一鞠躬,可却在原地没动。
“您请,”艾俄洛斯说道,“我们若是有不解之处,还请您多多指教。”
“那是一定。”贞代笑了笑,满脸的皱纹堆起如大地guī裂的深痕,“我家有些远,参道中段旁的小路走到底就是。”说着又是鞠躬,才慢慢退出了洋楼。
艾俄洛斯稍稍翻了翻手札,待人走远,才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都出来吧。”
五道身影齐齐出现在屋内。
“你们怎么看?”艾俄洛斯也没怎么管如鬼魅一般出现的同伴们,一边翻着日志,一边心不在焉地问道。
“哼,”仍是咬着魔宫蔷薇,阿布罗狄发出一个轻蔑的鼻音,“她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