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唱不了歌呢……
“我想吃你做的东西。”他的唇上沾了她的口红,倒让他显得格外诱人。
细川泉晕晕乎乎地还没找回自己的脑子,随口说好。
很遗憾她忘记了自己住的地方已经不是原来那样偏僻的老旧小区了。
赤司跟着她来到她租的房子,临街的小楼,大概是专门分割成单身公寓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玄关喜欢放一瓶花的习惯倒是没有变,盛开的郁金香,美如一幅荷兰的油画。
细川泉检视了一下冰箱,昨晚腌的jī腿ròu刚刚好,蔬菜和豆腐也都有一点,刚想回头喊他到客厅等她,却见小少爷已经脱了外套挽起衬衫袖子先她一步挤进厨房。
“我来就好了,很快的。”细川泉吓了一跳,据生活经验,赤司这种家庭养出来的男孩,到这个年龄大概完全没有什么对厨房的知识。
“我觉得我应该帮一点忙。”赤司微微地笑,但表现出一种毫不退让的态度。
“那个……你是客人,没道理让你动手……”细川泉试图劝阻他。
“也稍微让我尝试一下吧……家的感觉……”
细川泉怔了一下,他仍然淡淡地笑着,像巴洛克画作中的美少年,但她忽然不愿见他这样笑。她从柜子里拽出一件围裙三下两下给他系在身上,说:“那就拜托了。”
“帮我把这个洗一下。”为了安全,她还是选择把一篮洋葱和胡萝卜递给他。
“好的。”他站在水池边上洗蔬菜,她在砧板上切jīròu,厨房太小,他们几乎挨得肩靠着肩,细川泉用余光偷偷地看他,不巧被他发现:“专心一点,小心手。”
“少担心别人了,我从小切到大。”细川泉哼了一声。
“我母亲结婚那么多年,也还是偶尔会切到手呢……”他说着,笑容无意地流露在眼神中,又慢慢地暗下去。
细川泉不大懂得怎么安慰别人,因此选择了闭嘴。她想她或许永远也不明白被一位温柔的母亲爱着是怎样的感受,那一定是很幸福,又很悲伤的吧。
她收拾好了食材,洗gān净刀:“喏,你要试试切菜的话,从洋葱开始好了,比较好切,切成什么形状无所谓啦……”
小少爷一刀下去眼泪就掉了出来,幸好不是被切到手,只是被辣的。
“来来来拿水冲一下就好了……”细川泉又好笑又不敢笑地拿纸给他擦眼泪,少年似乎感到受到了某种侮rǔ,有些别扭地转过脸去,细川泉接了他的刀继续切。她切菜的声音听起来也像是某种节奏欢快的音乐,相当娴熟,赤司揉了揉眼睛,暖huáng灯光下系着围裙的少女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宁静。无关乎输赢,无关乎昨天和明天,极度悲观又极度乐观的生活,白色的生活,她似乎也是这样的人。
“你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吗?”赤司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开口问。
“嗯?”细川泉想了一想,“好像没什么。”
“一个人住了那么久,要是害怕老鼠蟑螂什么的,早就吓死了。”她切着菜,随口说。
“什么也没有吗?”
“所谓害怕,无非就是有会失去的东西罢了。”她没有回头,平淡地说,“我呢,最喜欢的是我的脑袋。这是抢不走的。如果说真有什么害怕的话,大概是怕我自己变成一个白痴吧。不过目前看来好像还没有什么一夜变傻的事qíng会发生在我身上,所以暂时也不必担心。”
“有时候,我觉得我羡慕你。”
“羡慕什么?”她回眸,粲然一笑,“羡慕我那么喜欢你吗?”
爱qíng最温柔而伟大的力量,莫过于让一个生而孤独的灵魂知道世界上还会有另一个人,被他那样热烈地吸引,有时比他自己,更加爱他。
“没有什么可怕的,你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
照烧jīròu的甜香从锅里冒出,熬的汤在灶上咕嘟咕嘟地冒起泡泡,米饭的热气氤氲着小小的厨房。窗外的夜有多黑,谁还会在乎呢?
她随口哼起了歌,慵懒的夏夜旋律:
“Hot summer nights, mid July
When you and I were forever wild
The crazy days, city lights
The way you\'d play with me like a child
Will you still love 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