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古亭摆摆手:“别说了。敬,故人!”
……
“客官,您里边请啊!”
“老板,来壶茶!”
“二哥……二哥……”
半醉半醒之间,杨云城模模糊糊听见了许多声音,有男有女,有远有近。
他睁开眼,世界却变成功黑白色。身处之地也不再是屋里桌前,而是客栈大堂。
“……都怪天盾营那群笨蛋,非要跟苍云刚正面,这不,害得本姑娘还得替他出来采买!难得统领肯传功一次!”
“师……姐,子宁?”杨云城慢慢看过去,门口,两个红袍银甲的女将正嬉笑着往进来。
“哎,阿城?!”李子宁惊得不轻,只喊出名字便愣在当场。
李子晴倒好上很多,欢欢喜喜地就扑上来抱住他,左看看右看看,唯独就是怎么看怎么都透着一股可惜的意味。
“啧,原来我家呆城长大了这么俊俏呢!早知道我就该多活几年,嫁给呆城算了~”
李子宁也回过神来,向子晴飞了个白眼,笑骂道:“想得挺美,也不知道以前是谁老欺负阿城,现在后悔可晚了!”
“不晚不晚!”子晴笑得更欢,“阿城这不是死过来了吗,现在成亲也可以啊!来,给师姐讲讲,你是怎么死的~”
“我……”杨云城渐渐明白了状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睡着了,再睁眼就这样了。”
“咦,那你倒是挺幸福啊。”子晴嫉妒了,“果然傻人有傻福,不像我们俩,死都死了,尸身还被喂了láng~”
杨云城觉得有些难过,他并不知道洛阳的战状竟比边关更甚。但李子晴或李子宁完全不在意,还叫了壶酒邀他同饮:“来,尝尝,这可是十几年的好酒,平常都怕被曹将军闻出味来,今天终于不担心挨骂了!”
酒液一下子倾在桌上,“曹将军?!宣威将军曹雪阳?!”
“别làng费哎!”子宁抢过酒壶先给自己满上,结果转眼就被子晴抢去了。
“可不吗~”李子晴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唉,好酒啊!可得谢谢阿城了。”
“你们……都在?”生死间徘徊了三十年的行伍军爷,这句话却问得尤其小心。
“在,都在呢!”子宁重新夺回酒壶,大灌了一口,“曹将军,徐将军,秦将军,冷将军,朱军师,你师父咱们总教头,还有这些年所有战死的兄弟姐妹们,都在!”
“能带我去看看他们吗……”
“不急不急,时间多着呢!”
“嗯!”
“呃,子晴师姐……”
“嗯?”
“不会,有牛头马面来抓人吗?”
“噗――咳咳咳咳咳”李子宁先呛住了,“阿城你真逗!”
李了晴凭空拎了杠枪出来:“已死之人,大凡执念qiáng盛不愿去投胎,三魂七魄便游dàng于世间。起初我们是不懂的,但后来见到了总教头,他就宿在雪月枪里,据说有一次黑白无常从他身边过就像没见着似的!大伙就都学着附在什么东西上面,也就没再有人被抓走过了。朱军师说,大概我们这样就相当于是那些物件自己生了意识而不算是人的魂魄了,再有什么牛头马面也不能把刀枪剑戟瓶瓶罐罐一起带走吧~”
“哦,哦哦!”
“哦什么呀~傻了吧叽的,喝酒吧!”
“哎!”
酒入腹,杨云城却微微皱眉,“子晴师姐,子宁,这酒我喝着怎的没有半分味道?”
“怎么可能!”李子晴还是一样的急脾气,就着杨云城的杯就尝了一口,“胡说,明明是酒!怎么……”她忽然反应过来,“除非你还没死!生魂离体是没有知觉的。”
子宁也道:“阿城,你快去找那位南宫先生吧,就算你还没死,魂魄老在外面这么飘着也不是个事,以前我听老人说,生魂离体太久也会变成游魂野鬼的。”
“好我这就去,你们保重。”
……
洛阳城郊,洛道之上,许多魂魄飘忽来去,一眼望过去,竟恍若李渡城似的凄凉。
糙丛簌簌轻响两声,银甲将军看看身边越聚越多的游魂,叹了声造孽,便又提起枪,继续替他们驱赶那些缠绕着缕缕黑雾的恶鬼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