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丫鬟来布菜,水溶亲自替黛玉盛好了一碗粥,慌得黛玉忙说:“王爷这是要折煞民女了,万万行不得。”
水溶按着她的手说:“昨日我和你说的莫非忘了不成?我们之间还要这样的客套疏远不成,再如此的话,一会儿见着了岳父岳母,我可得向他们好好的数落一下你的不是。”
黛玉满脸红cháo道:“王爷也不害臊,可让我……”后面的话不大好说,因此生生的咽回去了。
水溶催着她:“快快吃饭吧,别凉了。以后我得督促着你好好的用饭,要再胖些的好。”
黛玉红着脸,低首不再说话,只留意碗中的饭菜,什么味也来不及细细的品尝,顿时觉得很是困窘。偏偏碗里的饭菜怎么吃也吃不完似地,黛玉略斜眼看了看水溶,却见他一直看着自己,黛玉更是无法再安心继续用下去了。放下了筷子,红着脸说:“我用好了,王爷慢用。”
水溶莞尔道:“我不会和你抢,gān嘛吃得那么急。仔细到了肚里不容易消化。”眼前这一幕让水溶眼中微微的有些发热,心中却是极喜欢的,觉得温暖。想到黛玉敏感纤弱,以后得多多的顾及到她的心思。
他埋头喝粥吃点心,不再去看黛玉。
黛玉方离了坐,待漱口净手毕,又上了茶来。
水溶吃得也不多,也就下来了。
两人坐着喝了半盏茶,接着六儿进来报说:“禀王爷,车子已经备好了。王爷什么时候出门?”
水溶斜睨了黛玉一眼,笑问着:“林姑娘意下如何?”
黛玉答道:“都听王爷的安排。”
“那好,茶也喝得差不多了。我们这就出门。”又回头去携黛玉的手,黛玉有些不好意思,将手抽了出来。
水溶微微一笑,接过了跟前人递来的折扇,已经大步走出去了。黛玉也随着他的步子跟了上去。
当下已备了下了素盖便车,水溶先上了车,接着又弯着身子伸手扶黛玉。
上了车后,水溶眼睛望着黛玉看,黛玉微微红了脸,垂着头问他:“王爷看什么呢?”
“当然是为看你来着。这样清慡素雅的装束很配你。”水溶见她身着藕荷色细布撒花襦裙,挽着随常的发式。不觉奢浮,惟觉雅淡庄重。
自然是先到了林家的祖茔,上了供品,焚了纸钱,上了香烛。水溶亲自拈香拜祭过。若林如海夫妇地下有知,今日突得一郡王女婿亲拜,想来也荣耀至极,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黛玉也随着拜祭过,凝望着父母的墓感慨万千。水溶扣着黛玉的手说:“岳父大人,虽然见着您的时候我还年幼,没有多少印象,但年少的时候多次听父王提及您。您和父王jiāo好,父辈们的jiāoqíng,自然得延续下去。如今您只剩下了玉儿,还请岳父大人放心,我用自己的生命起誓,一定会照顾好她。请二老放心。”
说毕又奠了酒。
黛玉听见他这一番话早已经惊呆了,目不转睛的望着跟前这个男人,声称要和自己共度一生的伴侣。她抬头看了一眼碧蓝的天空,阳光有些刺眼,使得睁不开眼睛。他是尊贵的郡王,自己不过一介孤女,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她知道婚姻要讲门第,自己没个依靠,父母也不在室,谁来替她做主。至于水溶待她的好,她心想,总会有机会回报于他,至于终身,她从未细想过。以至于会时时想着从王府出来。于她来说,就如这炽烈的阳光一样,她不能仰头直视。或许是被阳光给刺痛了眼,黛玉觉得眼睛里湿润一片,不敢再看。
水溶回头看了看了她一眼,粲然一笑:“都有我。”
吴中胜地,阊门之外,据说是天下最为锦绣昌盛之地。水溶好不容易来一趟,想着总该要游玩一回。因此携了黛玉要领略这吴地的温柔繁华。
青石铺就的街道,两排是高低不一的铺面,鳞次栉比,金粉画栋,极尽天下之巧工。水溶揭着帘子,两人坐于车内,缓缓行驶。坐于车中的黛玉也两眼向外看着,此时不知从哪处院落里飘来了几声琵琶声,还伴着阵阵的筝句,夹杂着女子婉转的吟唱。
水溶一面和黛玉道:“都说吴地繁荣,果真不假。这样好的一个地方,就是住一辈子也值得。”
黛玉轻笑道:“这里不是王爷的根,如何住得一辈子?”
难得见黛玉笑,水溶瞥见了自是高兴,悄悄握住了她的手,隐隐的觉察到黛玉的一丝慌乱,微微的用力,想给黛玉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