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钗一向是个省事的,不想为了这么点小事去叨扰姨母,让凤姐姐难做。好在这蘅芜苑有个最大的好处,四周种满了香糙,微风拂来,清香四溢。更有蔓蔓爬藤,一到秋季,硕果累累,煞是殷红可爱。
宝钗不由得看住了,一时听到两个声音,原来是宝玉的大丫头袭人和贾母送给林黛玉的丫头紫鹃。
“紫鹃,你们姑娘这回家去有段日子了,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再来呀?”袭人道。
“这连我也不知。许是林姑爷府上有事罢。说到底,那边才是她正经的家,这里不过是外祖母家,她愿意来做客就来住几日,不来也没什么,不过我们这群人帮她填屋子罢了。”紫鹃说。
“那下次林姑娘来了,你可要第一个告诉我。你不知道,上回我们宝二爷央她做个香袋,好容易得了,爱得什么似的。睡觉都要握在手里。我瞧着那针脚细密不说,好像针法也与众不同。等林姑娘来了我可要好好讨教讨教她呢。”
“这不值什么?我时常看林姑娘做,连我也学会了,姐姐要是不嫌弃我做的粗苯,我大约也可以教你做的。”
“紫鹃妹妹说笑了,我并不急着做,而且还要跟林姑娘讨教丝线配色,还是下次等她来了一并问吧。”袭人忙说。
宝钗偷偷听了,哑然失笑。这袭人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想要找借口接近林黛玉罢了,那紫鹃倒是单纯,连这也没有听出来。都是老太太屋里□□出来的丫头,怎么这么不同
一时听到另一个丫头来了,原来是晴雯。这晴雯就是当日赖嬷嬷送给贾母的小丫头,贾母见她机灵可爱,针线活又好,便存了将来给宝玉收房的心思,把她安排在怡红院伺候。
“姐姐叫我好找,原来在这里。你们两嘀咕什么呢?”晴雯说。
“晴雯妹妹你来得正好,我记得现时在老太太房里时,你的针线是最好的。那时老太太总夸你,还说所有的小姐丫头的针线活总不及你呢。”紫鹃说,“我记得林姑娘的针线都是跟晴雯学的,此时你要学,何必舍近求远?”
“原来姐姐要学针线,这不值什么?你要做哪样的?”晴雯问道。
“总不过是宝二爷的东西,不过,此时却不急着用。”袭人有点尴尬,遂问晴雯:“你怎么寻到这里来了?不是说了叫你看屋子的吗?”
“看屋子不是还有麝月?我来这当然是有大喜事要告诉你的呀!”晴雯俏皮地说。
“什么事?快说。”
“宝二爷中举了!消息刚刚传来,老太太、太太高兴地什么似的。在准备迎接二爷回府呢。姐姐快去罢。”
“你这小蹄子!这么重要的事qíng不早说,白白在这磨牙耽误功夫!看我回去收拾你!”袭人恨恨地说,一边飞也似,瞬间就不见了人影。
剩下晴雯和紫鹃面面相觑,一起大笑起来。
☆、考童生愚妾争闲气
上回说到贾宝玉中举,荣府敲锣打鼓迎接他回来。除了老太太、贾政、王夫人以外,最开心的莫过于贾敬和梅方砚。原来这次不止宝玉一人中了举,还有贾兰、贾环等考取了童生。贾敬看着这群小娃娃如此争气,决定要给与奖励,于是给贾兰、贾环等一人两个金luǒ子,两个银luǒ子,具刻着“进士及第”等吉利话。命人用红绸盘子托着,热热闹闹地送过去。那贾兰的寡母李纨倒是波澜不惊,李纨青chūn丧偶,过着死灰槁木的生活。
贾环的生母赵姨娘高兴坏了。逢人便说环哥儿争气。见贾敬不分嫡庶,一视同仁,给环儿也这么大的体面,对贾敬感激不尽。人前人后说宁府大爷好话。连探chūn也觉得脸上有光。
至于宝玉,是四个金luǒ子、四个银luǒ子并四匹jīng锻。学堂中那些寒门子弟,见贾敬出手如此阔绰,也想讨那彩头,从此越加发奋。贾敬见此法有效,gān脆让梅方砚指定出规矩来,奖励也不用luǒ子绸缎等物,gān脆全折算成现银。考上童生、秀才奖励多少,考上举人是多少皆有一定的定数。此法一定程度上激励了那些为解决生活窘迫而来读书的子弟,此后学堂又有不少学员考□□名,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此时考生们都聚集在桂榜那,那些看到自己名字的喜气洋洋,没看到名字的一直伸长脖子、瞪大眼珠把那榜单搜寻着,久久不愿离去。
一时人散了,那些有名字的皆留下来共进鹿鸣宴,欣赏魁星舞。宝玉急的猫爪挠心,只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回去,告诉老太太与林妹妹这个好消息。见茗烟回来,急忙问他:“去过府上了吗?老太太可得了消息?去过林府了?林姑父和妹妹都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