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很奇怪的人,面对喜欢的东西,他想到的不是怎么得到,而是怎么拒绝,拒绝掉他喜欢但是却不能得到的人或事物。
比如朱七七。
就像一个漂亮的珐琅琉璃樽,从外看来是如此晶莹美丽,但内里装满的东西却天差地别。
只是沈làng心里装满的是大爱,而她装满的,是仇恨。
白飞飞适时地让自己“细心”发现了痕迹,顺着线索寻过去,果然寻到了王怜花掳走朱七七的密道里。
朱七七没有说谎,王怜花的确包藏坏心。
他们寻过去的动静太大惊动了王怜花,三人出手,制服了王怜花并给他喂下“神仙一日醉”,赶到现场时只看到昏厥过去的朱七七和她散乱的着装。
白飞飞看着三个一同前来的男子,无论是沈làng也好,金无望也好,熊猫儿也罢,他们面上流露出的,都是一种难以言说的后怕。
无论朱七七是如何的刁蛮任xing,也无论在这样的对比下白飞飞是如何的温柔可爱,他们喜欢的,都始终是如火般炽烈的朱七七。
白飞飞知晓这是为什么,因为他们都是一样的,一样都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人。
而黑暗中出现了一道光,总是会显得格外的明亮。
给朱七七整理好了衣裳,看着她昏厥都仍然颦蹙的眉,白飞飞突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
醒过来之后的朱七七眼里心里只有沈làng,白飞飞这才知道,这个傻姑娘被王怜花欺骗,将他当成了沈làng。
因为沈làng,她给出了自己可以在朱家取出万两huáng金的耳环,甚至还想在临死前将女子最重要的一切都献给沈làng。
似乎每见她一次,她就能做出更傻的事。
沏好了茶送到她的面前,一直小鸟依人般依偎在沈làng怀里的女子才终于看到了身旁的他人,白飞飞听见自己的声音,那样的娇柔妩媚。
“姑娘,请用茶。”
花一般娇艳,云一般温柔的容颜,一双潋滟的水眸宛若秋水依依,诉不尽的脉脉流年。
朱七七看到她,却忽而哑然,失声道:“原来是你。”
白飞飞嫣然一笑,低低地应道:“是我……”
朱七七盯着她,明亮澄澈的眼中却好似燃起了火焰,一片灰烬之中却只翻出了委屈:“你也来了?”
白飞飞温顺的回答道:“是,姑娘,我也来了。”
我也来了。
朱七七却微微一哽,颤抖的话语里几乎带着难以置信的伤心:“沈……沈làng无论到哪里,难道都要带着你么?”
白飞飞微微一顿,垂了眼,低了头,含含糊糊的话语噙在唇边,眉眼凄楚已显。
“说呀,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我……”白飞飞似有千言万语,但是最终却无一句能说得出口,眼泪尚未落下,喉头却已哽咽。
看着这一幕,沈làng又是微微一叹,不由得开口解围道:“飞飞你还是到外面去看着他们去吧,只要他们稍有动弹,你便出声呼唤。”
“是。”白飞飞垂眸应了一声,却是敛衽朝着朱七七一拜,仍然是绵羊般的温柔,鸽子般的可爱。
转身离去的时刻,白飞飞只听见朱七七的一声冷笑:“飞飞……哼,叫得好亲热。”
而沈làng却是无奈地叹息道:“她是个可怜的女孩子,你为何总是要这样对她,她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我难道能将她抛下不管么?”
一个男人想要当着一个女人的面对另一个女人好,总是能找到千百种借口和理由的。
白飞飞淡着脸走到外边,看着不得动弹的王怜花时,不由得微微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
“做个jiāo易吧。”
放走王怜花,暗中和云梦仙子达成合作,让王怜花挟持了自己作为筹码,bī迫沈làng他们放走他。
离间朱七七和沈làng是何等简单的事qíng?
只需扮一次柔弱,装一次无辜,爱上一个人的女人总是显得愚蠢,而不愿被束缚的làng子总是不愿有一个对他指手画脚的女人。
白飞飞伏地恸哭,说着自己的一时心软,哭得那般柔弱楚楚:“姑娘,求求你原谅我,我……”
朱七七想到王怜花对自己的侮rǔ,眼泪顿时便下来了:“原谅你!就为了你那该死的好心,我们便不得不眼见这恶贼逃走;眼见他不知要做多少害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