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戥蛮……”
他几乎是无意识唤着这个名字,戥蛮轻轻笑,弯下身来低声道:
“想不想我?”
随即便隔着案子掠夺了淮栖颤抖的唇。
——————————我是有一点点【哔——】的拉灯绳————————
几乎在同一时刻,大门被咣一声推开,伴随着凉气席卷进来的是少年急切的声音:
“淮栖哥哥!我跟你说……”
有那么一瞬间,李歌乐觉得心底有什么断裂了。
仿佛他从未曾察觉在内心某处死死缠绕的铁链,被硬生生扯开,夹带着粘稠的血ròu和尖锐的疼痛,毫无防备地崩塌。
他甚至没能切实明白自己看到了什么,便觉得气血上涌,天旋地转,卡在喉咙里没喊出来的半句话化作根根芒刺,刺穿他喉管,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疯狂叫嚣。
他不能呼吸。
不能思考。
李歌乐迅速转过身去,双眼充血,全身颤抖。
他不知道最终在他脑中盘旋的究竟是淮栖窘迫的表qíng还是戥蛮瞥过来那嘲笑般的眼神。
他听不到声音,只是迈开腿,玩命将自己甩出去。
他跑得毫无意识,不知道自己撞了多少人,跌了多少跤,他仿佛失去了五感,什么也看不见,听不到,没有知觉。
只是跑。
胸口巨大的闷痛盖过了一切,他不知道自己在gān什么。直到他发了狂的幼shòu般笔直迅猛地撞进一个怀抱里。
他想要挣脱,可他做不到。
那双手臂牢牢抱住他,身体某处传来一阵细小的刺痛,周围消失的声音渐渐又能听得见了,那声音很远,又好像很近——
“歌乐!听得见我说话吗!”
李歌乐茫然地仰起头来,眼前是月冷西焦急的双眸。
“歌乐,看着我,慢慢吐息,慢慢来。”
李歌乐直勾勾盯着月冷西的脸,木偶一般随着月冷西的节奏吐息,他看见他将一根银针捻在指尖,然后轻轻刺进了他后背。
他觉得疼。
好疼。
他张开了嘴,却发不出声来。
月冷西看着他,柔声道:
“歌乐,呼吸。”
李歌乐觉得仍有什么梗在喉咙里,他像个离了水的鱼,张大了嘴却无法呼出气来。
月冷西面色微沉,将李歌乐搂进怀里死死按住,翻手将内力凝在指尖,迅速点在他后背几个大xué。
李歌乐只觉得气海一阵剧烈翻涌,胸口像被活活冲出了个窟窿,眼前一阵发黑,无法抗拒地用力将下巴抵在月冷西肩上,全身剧烈抖动起来。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嘶哑的,破碎的,野shòu一样的声音。
他停不下来。
他觉得脸上一片cháo湿,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喉咙里火烧火燎地疼,身子在月冷西怀里抖如筛糠,疯癫了一般,然而脑子却渐渐清晰起来。
他终于看清楚那铁链层层捆绑之下翻着血ròu的东西是什么。
与此同时,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对淮栖从来就没有什么兄弟qíng,那团丑陋的血ròu狰狞叫嚣着的,统统都是yù望。还有那迅速升腾起的,对那个傲慢的五毒如烈火般熊熊燃烧的——恨意。
太多陌生的qíng愫让他内里开始失控,然而人却安静下来。
他离开月冷西的怀抱,直直盯着那冷峻的万花,平生第一次,面无表qíng。
月冷西看着李歌乐愣了一瞬,他从未见过李歌乐这样的眼神。
深潭一般,令人不寒而栗。
“歌乐,发生了什么?”
李歌乐没有回答,只是撑着身子站起来,机械地转过身去。
月冷西轻轻蹙眉,起身刚要拦他,却听见李歌乐声音沙哑道:
“月叔叔,您能不能告诉我,戥蛮到底是什么人。”
月冷西讶异于李歌乐突如其来的变化,挑眉仔细打量他,并不答话。
李歌乐木桩般立于原地,只觉得胸口有一团戾气,消散不去。
“月叔叔,戥蛮来了。”
寥寥数字,他却说得艰难,之前从未有任何人闯入过他和淮栖的生活,竟让他觉得一切都理所应当了,甚至蒙蔽了他双目,来不及看清楚自己对淮栖真正的渴望是什么。
那不是只靠陪伴和妥协就能填满,也不只是嬉笑玩闹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