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昧笑得很温煦,眨了眨眼问道:
“你与那人关系如何?”
李安唐想了想,道:
“大概算不认识吧。”
沈无昧歪着头看着李安唐,略微停顿便道:
“那便不能心急,投其所好,循序渐进。”
沈无昧细细讲解起来,凌霄见李安唐听得认真,便索xing起身退出了帅帐,好让她专心学,自己则溜溜达达往校场走。
这个时辰该是正在练兵,如今营内负责cao练新兵的有六个人,李安唐是其中之一,最初也包括李歌乐。
凌霄叹口气,原本指望着李歌乐授人授己,能在带兵cao练中多长点责任心,谁知道那臭小子就头一天露了个面,隔天便把自己带的兵全扔给了妹妹,照旧每日泡在军医营,丝毫没有自觉。
有时候凌霄自己也反省,是不是平日里太娇惯李歌乐了,那孩子心xing不坏,就是全身上下没有一丁点像个当兵的,总是缺少了那么点血xing,十七八的大小伙子了还像个愣头葱,不爱动脑子,又缺乏观察力,别的不说,他喜欢淮栖十几年,韧劲倒是不错,可追到现在愣是让个名不见经传的五毒给抢了先,要放在他爹李修然身上,早不知把那跟人抢媳妇的野小子清蒸垮炖几个来回了。
偏偏戥蛮又是龙蚩的亲弟弟,救命之恩如何释怀?月冷西如此爱护幼徒的人都隐忍不发,别人便更不好发作。
凌霄越想越憋气,只觉得全身力气没地方去使,拉长了脸转身又往军医营走。
戍卫说过戥蛮平时总是在营里乱串,白日里很少呆在军医营,这倒给了凌霄机会,他想着不妨去跟淮栖探探口风,至少也得明白他对李歌乐是什么心思,要真是李歌乐一头热,就算大人乐意这事儿也不好办。可没料到他刚一踏进后山坳便见着个熟悉的身影,畏手畏脚躲在棵大树后边,做贼一样。
凌霄气得眉毛都立起来,沉喝一声:
“歌乐!你小子又作什么妖呢!”
李歌乐趴在树gān上丝毫没察觉后面来了人,被这声呵斥吓得一个激灵,要不是靠在树上准一屁股坐地上了。他委屈得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惨兮兮地回头望向凌霄,小声道:
“师父,您怎么来了……”
凌霄恨不得狠狠照那颗傻乎乎的脑袋来一下子,手都举起来了,到底没舍得揍下去,叹口气道:
“我人都快贴上你了你都没发现,警惕xing差成这样哪像个练武的,你偷偷摸摸看什么呢?”
李歌乐表qíng像快要哭出来,冲凌霄瘪瘪嘴,回身将手指向军医营。
凌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第一眼看到的是淮栖。
那清丽的万花比几年前愈发英挺俊美,举手投足与月冷西有七分相似,淡然静敛,却又带着几分柔和雅致,与月冷西的冷峻清绝略有不同,倒也莫怪李歌乐对他如此着迷。
他此刻正在小药圃里忙碌,时不时仰起头来,迎着阳光望向一处,脸上还带着些微笑意——
凌霄随着淮栖的目光仰头望过去,药圃旁的树上斜斜靠着个人,一身银饰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光……
“你他娘的躲在这儿就因为戥蛮在?”
凌霄气得差点吐血,简直不敢相信李歌乐会窝囊成这样,竟连个顶天立地的汉子都算不上!
李歌乐低着头,满身不自在地拿脚尖蹭着地,现在他最不希望师父看到自己这样,他也知道他这副模样丢脸丢到家了,可他又有什么立场去打扰淮栖?他连心意都没能顺利传达给淮栖,总不能厚着脸皮真去跟戥蛮不痛快。
凌霄越看他越来气,抬手指着药圃方向严厉道:
“你要么现在就过去,做点男人该做的事,要么就给我滚回校场,老老实实练枪!作甚娘儿们一样扭扭捏捏的!”
李歌乐却晃着身子,看也不敢看一眼凌霄怒容,踌躇道:
“我……我张不开嘴。师父,我难受……”
凌霄牙都快咬碎了,恨铁不成钢地瞅着他半晌,挑眼瞪一记远处的戥蛮,伸手一捞便拎着李歌乐后脖领子往回拖。
李歌乐知道凌霄真动了气,心里却又觉得委屈,一声不吭任他揪着自己回了兵营,从始至终不敢去看他,也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进屋便闷闷靠在墙边,只觉得自己最近真是倒霉透了。
凌霄铁青着脸瞪着他,他从未想过李歌乐会如此不争气,那没骨气的样子大大震惊了他,枪法不jīng可以磨练,心xing软弱却实难弥补。李歌乐眼下暗弱无断的样子着实惹恼了凌霄,他狠狠一巴掌拍在案上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