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栖哥哥!那该死的南蛮子呢!是男人就别逃!”
李歌乐稳住脚步回身仍冲着淮栖大吼,一脸要咬人的表qíng,淮栖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道:
“人不走我敢放你出来吗,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面都没见过几回,他啥时候惹着你了?”
戥蛮虽说一来就惹得将军和师父不痛快,可到底也没找过李歌乐的麻烦,做什么见了面就拼命?
淮栖看不懂这俩人到底为什么不对付,一见面就跟仇人似的也不问青红皂白,两句话就要打起来,这算什么路数?
李歌乐怒气冲天,根本听不进话去,泄愤一样将长枪狠狠戳在地上,瞪着淮栖嚷道:
“惹我!?他分明是来惹你的!你咋什么都不知道!”
这话让淮栖一愣,立刻以为他说的是戥蛮与他那些风月事,脸上红的更厉害,拧着眉头斥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就你知道得多!毛都没长齐呢叽歪个屁!”
李歌乐更急,脸也白了,什么顾忌也都忘了,跺着脚狠狠道:
“说了你不知道你就是不知道!那南蛮子来这儿是想要月叔叔的命你知道!?”
淮栖这回彻底愣住,呆呆盯着李歌乐发怒小shòu般的脸,一时间完全不能消化这句话的意思,那几个字来来回回缭绕在他脑子里,却丝毫不能连贯起来,仿佛李歌乐说的不是人话一样。
什么叫“想要月叔叔的命”?戥蛮为什么要杀师父?他们应该根本不认识啊,师父在恶人谷的时候戥蛮出没出生都不一定,哪里结的冤仇?难道戥蛮来浩气不是为了他?这怎么可能……
“你……你又胡扯什么……”
淮栖没了底气,声音颤抖死死盯着李歌乐,不停期盼着这又是李歌乐想出来的恶作剧。
李歌乐却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眉头紧锁冲淮栖走近一步,怒气不减地大声道:
“我胡扯?那南蛮子没安好心,时时打探营里状况也是我胡扯?他一来就针对月叔叔,处处跟月叔叔作对也是我胡扯?你觉得他将谁放在眼里过?连我师父不也被他气得七窍生烟!月叔叔大度不爱理他,他倒得了势了!难保他纠缠你不是也为着那些下作打算!凭这一点就够我跟他势不两立!”
淮栖咬紧了嘴唇,无力地靠在门边,悄悄攥紧了拳头,掌心中湿凉的薄汗像是将寒意透进心里似的,让他秫秫发抖。
戥蛮一来就对师父出言不逊,他是亲眼见过的,一向孤傲的师父那次竟也未曾恼怒,这本就让他一直疑惑不解,加之戥蛮确实常常不知所踪,又从不告诉他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若说行踪可疑也并不为过,他来浩气大营当天便在众位老将面前语出惊人,行容放làng不羁,毫无一点尊敬之意,也曾让淮栖大感吃惊,还有……
淮栖艰难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怔怔想起他们在树林中的相遇。
不,唯独这个,一定不是假的。他对他的心意,绝对不可能是假的。
李歌乐见淮栖没了反应,急得满头大汗,伸手拽住他衣袖用力摇晃起来,烦躁以极地大喊:
“淮栖哥哥!淮栖哥哥!你听没听见我说什么啊!”
淮栖咬了咬牙,挥袖甩开他,眼睛瞄了瞄四周,正是cao练的时辰,兵营里安静得很,半个人影也见不着,他低低道:
“你瞎嚷嚷什么,平时倒看不出来你这么能说会道的,进屋里说。”
言罢也不理会李歌乐,扭身进了屋。李歌乐眉头还拧着,气鼓鼓地“哦”了一声,拎着枪低着头跟了进去,站在门边想了想,翻手带上了门。
戥蛮离开兵营便径直回了军医营,他料得到李歌乐会对淮栖说什么,或者说,李歌乐会对淮栖说什么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他想得没错,李歌乐是个无甚心机的人,对利害得失未必想不透,却极易冲动。而戥蛮,正需要他的冲动。
李歌乐对淮栖的心思戥蛮一早便看出来了,但比起李歌乐,他更了解的是淮栖。老实说,淮栖大概从未将李歌乐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而不过是个弟弟,是个长不大的娃娃。与其说他们是一同长大,不如说是淮栖将李歌乐带大的,眼睁睁看着那小小的襁褓婴儿一天天长大成人,正常人都不会往风月事上去琢磨,对淮栖而言,李歌乐所有的示好都不过是弟弟对哥哥的依赖。而这一点也正中戥蛮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