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歌乐紧张地瞅着戥蛮,有些心急地想让淮栖离那人远点,恶人谷最近动作并不多,如今银雀使这样的人物却突然出现在离营盘半里之处,未免太过蹊跷。
戥蛮眼睛盯着淮栖,话却是对李歌乐说的:
“谁叫你们浩气盟风水好,那láng哪儿都不爱去,就看中这里呢?”
淮栖这会儿倒不那么慌了,一双乌眸淡然盯着戥蛮道:
“如此说阁下也是来打láng的?”
戥蛮笑出声来,一脸闲散地转过身去道:
“打láng?小花哥真爱说笑,你会打朋友吗?”
朋友?
淮栖一愣,心道方才他不是还攻击了那láng?这会儿又说是朋友?
却见他几步走到躺在地上的母láng身边,伸手轻轻在láng颈后侧拍了一下,母láng便猛然惊醒了一般,抖抖耳朵立起半个身子来。
四只小láng崽从方才便一直不安地围在母亲身边,这会儿见母亲醒了,纷纷奶声奶气叫起来,来来回回围着母láng转圈,一副雀跃模样。
淮栖见láng又醒过来不由心下大骇,脑中又想起那惊心动魄的一幕,顿时觉得手脚发软。
母láng却像一时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眨着眼看了看蹲在身前的戥蛮,歪着头发出一声细小的呜咽,戥蛮表qíng一改刚才那些露骨嘲弄,倏尔充满温柔怜爱之意,停顿片刻,慢慢伸出手在母láng肩侧拍了拍。
母láng竟也未做抗拒,甚至状似亲昵地微微垂了垂脑袋。
淮栖几乎看呆了,他从来不曾知晓人与野shòu也能这般温qíng平和,美好得叫人移不开目光。
这一瞬间他已浑然忘了眼前的人是恶人谷的银雀使,而那母láng半个时辰前差点要了他的命,双脚不受控制地向戥蛮走过去。
láng像是察觉了陌生脚步,警觉地看过来,对淮栖充满威胁意味地低吠起来。
淮栖吓得一哆嗦,立时停住。戥蛮扭头看了他一眼,咧嘴一笑,安抚般轻声对láng说了句:
“没事,别紧张。”
又对淮栖道:
“我方才可不是在打它,只是让它安静一下,免得伤了你。不过你也不要再往前了,它可没我对你这么好。”
淮栖便不敢再靠近,脸上带着向往之意多看了两眼那láng,小声问:
“这是你养的láng?”
戥蛮又笑,索xing坐下斜斜靠在láng身上,仰脸盯着淮栖道:
“我不会圈养朋友,你会?”
淮栖觉得自己在这苗疆人面前简直傻透了,不禁又红了脸,垂着头不敢去看戥蛮的脸。
“你……你时常在这儿照顾它们?”
“嗯,差不多吧。不来看看总是不放心,谁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冒失的小花哥来掏她的窝呢?”
戥蛮说着笑出声来,促狭地盯着淮栖红透的脸看,见淮栖一脸局促便笑得更加开怀。
“不过别担心,你长得这样好看,若再来惹恼了她,我便再救你就是了。”
这话说得露骨,挑逗意味十足,淮栖羞得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他平日里大多跟师父在一起,月大夫xing格清冷少言寡语,断然说不出这样没羞没臊的话来,有这样的严师坐镇,哪有人敢对淮栖造次,从小到大身边都是恭敬有礼之人,何曾见过如此乖张无形的做派,一时间竟无从应对,倍觉尴尬。
一旁的李歌乐早气红了眼,嗷嗷叫着说戥蛮是下流的登徒子,却惹来戥蛮一阵大笑,连淮栖都扭身跺脚叫他闭嘴,心里便委屈起来,不依不饶地催淮栖快回营去。
淮栖有些不舍地看看那几匹小láng崽,但明白李歌乐身上的伤确实不宜耽搁,便冲戥蛮略施一礼道:
“淮栖冒失,对你和你的……朋友,多有得罪,还望见谅,今日就此别过,他日有缘再会。”
戥蛮慢慢站起来,眼神中带着抹意味不明的深意,淡淡说了句:“再会。”便默默看着淮栖转身扶起李歌乐缓缓离开,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渐渐冷了下来。
不大会儿功夫,从他身后树影间闪出个人来,那人身形比戥蛮略娇小些,也是少年模样,相貌俊俏颇有些姿色,一身同他相差无几的苗族装扮,只是银饰少了些,看得出身份并没有戥蛮高。他见戥蛮许久没有动作,便懒洋洋走到母láng身边,伸手摸了把láng头,轻笑一声道:
“那个万花能行?太嫩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