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回路之于魔术师,就像是神经之于普通人。”我觉得达芬奇的想法太过于异想天开,没有人能在神经被剥离后还能像我一样活蹦乱跳的,“我宁愿相信我的魔术回路是遭到了临时的损坏,也不愿意相信它们凭空消失了。”
但是下一秒,我又感觉到了那里有些不对劲。
“但是我体内还留存有相当浓度的魔力。”
我突然意识到了之前自己到底忽视了一些什么东西。
“就算魔术师的体质的确较普通人有些区别,可以储存部分魔力,但是就算是我之前把回路开启,也不该有那么多……”
“哦,恭喜你,终于发现问题所在了么。”达芬奇祝贺式地拍了拍手,但她脸上的标准蒙娜丽莎式微笑却怎么看怎么嘲讽。
“所以说,好好听人说话啊,小历史学家。我的推断可是有理有据的。”
达芬奇清清喉咙,摆出了一副庄严而肃穆的神qíng。她微敛双眸,双手jiāo叠贴在小腹前,那样子像极了周日做弥撒时,登台献唱赞美诗的唱诗班成员。
她严肃起来的样子让周遭的氛围一下子变得紧绷了起来。
我突然感到有些没由来的紧张。
“你知道往切片huáng瓜里加盐,会发生什么事qíng么?”
“哈?”
达芬奇的奇怪发言让我始料未及,我下意识地回问她:“你刚刚说了什么?”
她一脸 “看看我脾气多好”的样子,用缓慢而循循善诱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她刚刚说的话:“你知道往切片huáng瓜里加盐,会发生什么事qíng么?”
这是脑经急转弯么?我快要跟不上全能天才的飙车思路了。
“呃,变成腌huáng瓜?”我不太确定道。
“错!”达芬奇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剜了我一眼,拆了方才毕恭毕正的姿势,双手叉腰,仰头高呼。
“huáng瓜会出水!”
我端详着她那丝毫没有蒙娜丽莎温柔气质的姿势良久,朝她露出了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其实造成我这样状况的原因很简单,在被达芬奇按着头恶狠狠地补习了一遍基础生物学常识后,我终于成功理解了其中的缘由。
“所以说,是因为我当初被扔进了大圣杯的内部,浸泡了含有巨量魔力的魔术溶液,又因为自身体内的魔力浓度较外侧更稀薄,所以那些魔力基于渗透原理的作用,就从外围的魔术溶液中转移到了我的体内。”
我把自己解释的晕头转向,缓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了最初的问题所在。
“这有和我的魔术回路有什么关系?我能记得当初雷夫用不知名的手段剥离了我与岩窟王的契约,这的确会对魔术回路有所损伤……他应该没把我的魔术回路直接扒下来吧?”
“扒没扒下来你自己不清楚?”
达芬奇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我就觉得很冷,冻到感觉不到疼痛了。”我老实地回答她。
“哦,我比较倾向于‘化了’。”
“化了?”我不相信,“盐水怎么会把huáng瓜片给泡化了。”
达芬奇向我摊手,满脸的怜悯:“但是王水可以啊,你知道王水么?就是……”
我连忙伸手制止了她的讲解。
“哦对了,我当时还偷偷拍了你被吉尔伽美什王捞回来的样子,你要看看么?我劝你不要,不然等会儿会吃不下饭的。”
虽然这样说着,但是她还是兴致勃勃地转身去一旁的杂物堆中翻找了起来,一边找还一边努力地给我描述当时的场景。
“呃,谢谢,照片就不用了。”
起初我还抱有着些许猎奇的心态,想要一看半个月前我的惨样,但当达芬奇说出第一句描述的时候,我就立马拒绝了。
“我现在已经开始感谢生命的美妙了。我对那种状态没有丝毫记忆,真是太好了。”
“哎,你知道就好。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让当事人看一眼。”
达芬奇把手中刚刚找到的照片在我眼前飞速地一扫,颜色乌七八糟的一片让我当即决定停止思考三秒钟,免得自行脑补出什么很可怕的场景。
“所以你得好好感谢罗马尼和吉尔伽美什王。”
达芬奇把照片转过去自己看了一眼,随即也露出了一副“看不下去了”的表qíng,取来火柴点燃桌面上的酒jīng灯,顺手就把那张薄薄的纸片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