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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扳着贺涵的脸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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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做完谁都没劲去洗了,昏昏yù睡中周凯觉得自己脸上又落下许多个微微濡湿的吻。他胡乱在身边摸索了几下,握住一只温暖gān燥的手,然后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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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那两百来块成功地拖延了七指一个晚上。门铃再次惊天动地响起来的时候,周凯正在做醉蟹,用浓盐水泡过整夜的肥腴膏蟹,最后一道工序是装罐酒浸。本地做法推崇花雕,但周凯想要更烈一点的,在贺涵的酒柜里找出瓶没开过的金门高粱倒进去。酒不够多,没完全盖住螃蟹,就又加了半瓶vsop,然后把罐子盖好放进冰箱,身上带着熏人yù醉的酒气去开门。
七指夸张地翕动鼻翼:“凯哥,怎么不等兄弟就自己喝上了?”说着要推开他进门,“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咱哥俩一块喝点儿!”
周凯嘴角平平一扯,是个不太qíng愿的笑,低声道:“要喝可以,出去喝,家里有人不方便。你等我一下。”他回手拎起机车夹克,想了想又换成半新不旧的牛仔外套。
七指靠在打开的电梯门口歪着脑袋往屋里看。这会儿他不太馋酒,昨晚喝了两瓶二锅头睡到中午才醒,喝到差不多也明白了,住这么大房子的人兜里就两百块现金,谁信?周凯其实根本没打算乖乖给他几百万,不过是在拖着自己。其实零打碎敲的也没什么不好,钱花完了再来要呗,感觉和以前跟着老大混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周凯给得不痛快——再不痛快不还是得给么?等从他身上榨个二三十万的本钱就回家开个小买卖去,麻将馆什么的,养生馆也行,老头老太太的钱好赚。
周凯开出自己的小破车,七指皮笑ròu不笑地踹一脚车胎:“凯哥,怎么个意思,兄弟我不配坐宝马呗?”
“那车让中介开去了,说是已经找着了买主,钱到了我马上给你,”周凯面不改色地扯谎。其实家里没有人,宝马也好好地停在陆家嘴贺涵办公室楼下,他只是画出一个虚无缥缈的饼,为了让这个饼再诱人一点还要粉饰一番:“到时候你得给我写个字据。”
“行啊。”七指一屁股坐进后排,“凯哥,你这车里够腥的啊。”
天还没来得及黑透,万家灯火次第亮起来,在摄像头遍布的、两千五百万人口的城市里没有任何办法能不留痕迹地让一个人消失,同归于尽倒是简单,随便找个高架开下去就行,但他已经不舍得去死了,就算真有那么一天也不愿意和七指死一块儿。贺涵没下班。周凯有点后悔,应该在冰箱上留张纸条的,嘱咐他醉蟹要等两天再吃。
他选了和贺涵曾经来过的那家酒吧,七指从进门就有点眼神不够使,他从出来还没进过夜店呢,不知道现在的场子是个什么路数,又要装内行又怕被人说老土。周凯先给他要了杯莫吉托,自己挑了瓶无醇啤酒握在手里慢慢抿,随口问问七指最近里头管得严不严,其实是在看人。他记得上次看见这儿有个个子不太高的服务生衬衫口袋里有锡纸,应该也兼职卖点别的,可惜长相记不清了。
“凯哥,这家没小姐啊?买卖怎么做的,”七指看了一圈,发现服务生都是男的,撇撇嘴喝了口酒,“没小姐生意能好吗……”
“这儿就是喝酒的,没有小姐,”周凯笑笑,“和‘养jī场’不一样的。”
“光喝酒有什么意思。”七指一口闷掉杯里的酒,咔啦咔啦咬碎冰块,呸出被嚼烂的薄荷渣,“cao,没劲。”
周凯拿下巴颏指指吧台边上独自坐着的年轻女人:“要不你过去聊聊?良家总比野jīqiáng。”
七指看看那女人白衬衫里的曲线,又看看短裙下的丝袜长腿高跟鞋,吞了口唾沫,然后硬生生把眼神收回来,很有自知之明地继续恶狠狠嚼冰块:“cao,我宁可要野jī,起码见钱腿开,这他妈一看就是念过大学的,泡不到,也泡不起,算了。”
夏天和贺涵刚认识的时候,自己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吧?当时的纠结犹豫这会儿再回忆起来甚至是暖洋洋的了。周凯一瓶啤酒喝得差不多,打算给贺涵发条微信,告诉他今天下班回去没有现成晚饭吃,自己也不在,正想着,贺涵已经打过来了。
“今天要加班,估计要到很晚,”贺涵可能边上有人,说得相当公事公办,“你先吃饭吧,不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