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我是给你面子才叫你声三哥啊,你别……”
“少他妈废话,找季三哥茬架单独约个时候,这算怎么回事,知道我回北京,摆阵势吓唬谁呢?”季白斜睨过去的时候眼角本身就是一把刀,而词锋比眼神还要更利几分,“起开,好狗不挡道懂不懂?”
包子衙内嘿嘿一笑,没事儿人似的往边上让开了点:“三哥当然是爱上哪儿上哪儿,我管不着——把你身后那人留下就行。”
季白抱着肩膀冷笑:“凭什么?您这一身算是几毛几啊,都他妈敢带兵了,军委主席知道你爹的儿子这么出息吗。”
洪少秋gān脆闷声不响地拎起箱子往外走,武官跟在后头,才走出包间就被团团围住。战士们没得着明确的命令也不敢动手,就是围住了不让走,里三层外三层地沉默着,季白在包间里足够大声地说道:“我就听过军民鱼水qíng,没听过人民解放军不让人民下火车的!”
站在最前排的几个战士明显开始踌躇,洪少秋掏出证件打开,右手平举着从左到右地出示了一圈:“国安的,执行公务,”接着举起和嫌疑人铐在一起的左手晃了晃,“人已经被国安逮捕了,你们想要也行,拿合法手续来。”
包子衙内气急败坏追出来,跳着脚道:“你说逮捕就是逮捕了?我,我还说你是非法拘禁呢!”
战士们沉默着重新又排好了人墙,洪少秋被困在他们中间,左边是包间的墙,右边是车厢外壳,前后都是战士,黑压压的脑袋直堵到下一节车厢,双方剑拔弩张得厉害。他正犹豫着要不要gān脆打出去——这时候先动手绝不是个好主意——包子衙内的手机就响了。没过半分钟,刚才还气急败坏的衙内登时兴高采烈起来,大声咋呼着:“没事没事!先让他们下去!”
洪少秋本能地知道事qíng又出了变数,果然一下车便有个两毛四的大校带来了总参的命令,要将武官带走追责。驻外武官也是现役军人,擅离职守要按军法从事的,故而总参这道命令从管辖权上看,比国安还要名正言顺了许多,来人向洪少秋敬了一个礼:“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如果国安需要协查什么qíng况,我们一定尽全力配合。”
季白不慡极了,又无处发作,在一边嘀咕道:“这是打发要饭的呢?合着活儿都让我们gān完了,你们下山摘桃子吃现成的……”
洪少秋摆摆手示意他别再说了,还面色如常地应酬了几句,双方亲切友好地移jiāo了嫌疑人之后战士们便很快退走。他抬手拍拍季白的肩膀:“不要紧,人证没了,我们还有物证。”
“要是我带着枪——”季白嘟哝了一句,洪少秋戳着他的肩膀道:“你带枪了又能怎么样?在北京火车站公然开枪?你也动动脑子……”
“头大的动脑子就行,”季白从他手里接过箱子,“走吧,领导。”
33 该怂就怂,该哄得哄
他们这一耽误,就变成这趟车最后下车的两个人。洪少秋照样不急不忙地走扶梯过通道,季白满脸不慡跟在后头,没好气地嘟嘟囔囔,大概意思是包子衙内的爹也就那么回事,真收拾了他也不见得捅了马蜂窝,上次西山把丫的车怼道边撞树去了都没怎么样——归根到底一句话,之所以到手的人被抢了去都是因为洪少秋太怂。
洪少秋伸手去搂他肩膀,季白一闪身躲开了,圆眼睛垂头丧气耷拉着,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样儿。洪少秋顺势变搂为拍,力道还相当不小,拍得季白差点还手,然后这人就端出领导的派头来训他了:“把你那少爷脾气收一收啊,有点不顺就发牢骚,说怪话,都什么态度!”
“刚才是谁让我欺男霸女来着?哦,合着你说跋扈我就得跋扈,用完了还得赶紧变回来——你当我猴皮筋呢,抻完了啪一松手就得?”季白本来就听不得别人说他是少爷脾气,尤其是洪少秋这么说杀伤力更大,比捅了马蜂窝还厉害。他梗着脖子叫板赌气:“洪少秋我告儿你,这脾气今天我还就收不回去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说完拽着箱子迈开长腿哐哐朝前走,大步流星,越走越快。
幸亏洪少秋的腿也不短。他麻利儿地追上去,咳嗽一声以掩饰尴尬:“那什么,我刚才说错了,道歉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