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渠梁想到他和卫鞅从来没有以哥哥弟弟相称过,也不是朋友关系,但他们亲密无间,这样还不是家属的话,家属两个字就只能定义成血亲了。
医生虽然诧异卫鞅的家属竟然是个小孩子,但qíng况紧急,顾不得太多,对嬴渠梁叮嘱道:“我先让他入院,你去办手续。”
嬴渠梁似懂非懂地点头。
他来到收费室,递上一张卡。
——卫鞅帮他存学费的卡。
收费室的阿姨对嬴渠梁说了一串他不能完全懂的词:医保卡、病历本……
他将这些词汇牢记在脑中,到医院大厅咨询台,逐一问了一遍。
他发现自己和卫鞅来医院时太急了,什么都没拿,他现在要回家去拿这些东西。
卫鞅的身份证、医保卡、病历本他知道在哪里。
——卫鞅的所有东西他都知道在哪里。
他要马上回家去取,走之前去看了看卫鞅,还是老样子,这让他没法安心的离开。
一位护士看出了嬴渠梁的担心,对他说:“放心去拿东西吧,他一定没事的。”
嬴渠梁点点头,飞快地跑了。
他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回来了,卫鞅脸色依然不好,但还能勉qiáng对他笑笑。
医生对卫鞅的诊断结果是急xing阑尾炎,需要做手术。手术不大,但卫鞅刚吃了饭,十二小时之后才能手术。
“要疼十二个小时?”嬴渠梁问医生,眼中的泪水终于滚了出来。
他无法想象要让卫鞅忍受十二个小时的疼痛。
“都怪我,都怪我做饭给他吃。”嬴渠梁双手攥紧自己的裤子,肠子都悔青了。
“孩子,不是你的错,这qíng况很多人遇到过,我们会给他吃止痛药。”医生安慰嬴渠梁。
“真的吗?”嬴渠梁的手松了松,他感觉到自己的指节都有点痛,但一想到卫鞅正承受的疼痛,这一点点又算什么。
“我保证。”医生说,“你先回去陪着他好吗?”
嬴渠梁正要离开,医生叫住了他:“孩子,你也休息会儿。”
嬴渠梁疲惫地点点头。
他小跑着回到卫鞅的病房,如医生所说,卫鞅已经吃了止疼药,虽然脸色惨白,但能够平静地躺着了。
他终于放下心来,趴在卫鞅chuáng边,守着卫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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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xing阑尾炎手术并不复杂,卫鞅的手术很成功,三天后就出院回家了。
打开家门,卫鞅简直不敢相信这里是自己的家。
——比他自己打扫得更一尘不染。
最关键的一点——没有动物的异味。
他记得自己进医院的时候,家里还有只金毛犬,他正和嬴渠梁讨论金毛的收养问题,阑尾炎就发作了。
“金毛呢?”卫鞅问。
“我找到他的主人了。”嬴渠梁说。
“怎么找到的?”卫鞅吃惊。
“和你的办法一样啊。”嬴渠梁笑眯眯地说,“平板不只是用来玩游戏的,还可以做很多正事。”
卫鞅拿过平板,看见了嬴渠梁发布在网上的寻找金毛主人的启示,虽然用词简单,但写得清楚明白,相当的不错。他还注意到屏幕上的图标全换成了学习类,他看着嬴渠梁,说:“你把游戏全删了?”
“删了,你从来都不玩。”
“你也不玩了?”
“不玩了,我要看书。”
“咦,转xing了?”卫鞅笑了起来,生病后的笑容显得有些虚弱。
“我不会再任xing,再惹你生气了。”嬴渠梁说。
“怎么忽然说这些?”
“你这一次生病让我想了很多。”嬴渠梁说,“医生问我谁是你的家属,我回答说我就是,但我知道法律上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养我,养我不是你的义务。以前我不敢问,觉得就这么拖着,你不说我也不说,我就可以一直和你住在一起。”
“你继续说。”卫鞅说。
“我想成为你真正的家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但肯定要很努力很勤奋很有能力才行。”嬴渠梁攥紧了拳头,他知道卫鞅有多优秀,这正是他努力的动力。
卫鞅欣慰的摸摸嬴渠梁的头,“我告诉你我为什么要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