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管我了?我该去哪儿?”
雀奈笑得花枝乱颤,一脸无辜小shòu般天真无邪,轻松道:
“你要往何处去,关我何事?”
李羽一愣,骤然明白了自己无知无觉竟已然深陷局中,如今他才真是骑虎难下,除了继续帮雀奈别无他法,他不怕做坏事,但他怕死。
“好,我都听你的,但你可要保证这是最后一次!我抗不了多久的,你不来我命休矣!”
雀奈歪头看他,似乎很满意他低声哀求的落魄模样,复又蹲下,边把玩颈间银饰边道:
“这就对了,今夜去将剩下的药尽数投入井中,子时一过我在营外半里等你,明儿你就与浩气盟毫无瓜葛了,如此你可宽心了?”
这是雀奈首次说出如此具体的时辰,李羽登时觉得希望又腾腾燃起,忙不迭应了,出来太久未免显眼,如此风口làng尖的时候他一刻也不敢多待,急忙折返大营。
药还剩下小半包,他藏在枕头里不敢贴身带着,之前断断续续下在新兵的饭菜里,经他计算大约隔个半日就会出现症造,若投入井中,清晨全营晨食便都会中毒,不消一日整个浩气大营怕就沦为第二个洛道了。雀奈这一手狠辣yīn毒,真看不出来是有那样一张绝世面孔的美人儿想出来的。恶人谷得了他这样的银雀使,浩气盟的太平日子也算过到头了。
可越是如此,李羽心中越是期待。若他真能跟着雀奈,这一生要得荣华富贵岂不易如反掌?到那时看谁还敢瞧不起他!
他便这样胡思乱想躲在营房里直挨到入夜,身边尽是沉重的呼噜声,李羽蹑手蹑脚起身,将那包药蛊揣在怀里,拎了杆长枪屏息摸出了营房。
井口在各营均有分布,他不敢跑太远,只在新兵营附近井台停下,小心翼翼摸出那小半包药蛊。
成败在此一举,今日之后,他便是人中翘楚!
他手有些发抖,窸窸窣窣将那药包打开,淡褐色的粉末在月光下闪着妖冶的光,他知道这些粉末异常危险,可这些危险似乎都与他无关了。
就在他心一横脱手抛出药包的刹那,斜后方一道刚劲剑气带着凛冽风声骤然而至!
几乎是本能的,李羽攥住药包向后矮身,明晃晃一柄三尺利刃便紧贴着他颊畔划过,他甚至能看到剑身光芒反she之中自己惨白的脸。
功亏一篑!这是李羽唯一的念头。
他根本顾不上再去投毒,身形急转几个翻身退出数丈远,看也不看来人一眼单脚点地就要逃走。不料来人比他更快,不待他提内力腾身便已然欺到切近,剑锋再次呼啸而至,直刺命门!
李羽惊出一身冷汗来,他功夫不过尔尔,早年间练了些花拳绣腿唬人,派不上用场,入伍之后拳脚功夫才有了些模样,但也说不上有多jīng到,他知道自己资质平平,向来没下过什么苦功,可眼下来人显然武艺甚高,他想逃出升天怕难上加难!
然而人被bī急了总有些蛮力,他甩身看准了往后一靠,舞长枪急攻,硬生生将人bī退半步,但也没了别的路数,慌忙又疾退半丈,方才看清了面前举剑怒目而视的,正是邢封。
第二十二章
为什么这个烦人的道士总是跟他过不去!?
李羽愤恨瞪着邢封,自知不敌不敢妄近,再次虚晃一枪扭头便跑。
新兵营他再熟悉不过,只要甩开那道士他便能绕出营去!不想方一绕过营房便见道路正中笔直站定一人,长枪点地拉开架门,虎目圆睁一脸正气,赫然竟是校尉李歌乐。
中计了!李羽心里一声惨嚎,这李校尉枪法绝伦又天生神力,新兵营一半的兵都归他教管,要与李歌乐对阵不消一时半刻必被生擒活拿,这比那小道士棘手百倍!
他根本不敢与李歌乐动手,拼命刹住脚步扭头又往回跑,绕回来便见邢封原地未动似早料到他只能折返,冷冷振臂举剑,沉喝道:
“大胆贼人,还不伏法么!”
李羽暗啐一声,心道这道士像催命恶鬼似的,俨然跟他有深仇大恨一般,着实恼人,见无处可逃便硬着头皮甩了甩长枪,摆出架门来。
邢封见他执迷不悟,心中怒火更甚,单指横扫剑锋旋身一道剑气直bī李羽面门,李羽也没了顾忌,大开大合耍着长枪,招招不留余地,只对着邢封要害连连猛攻,然而无奈技不如人,饶是他凶狠如同恶láng一般仍始终处于下风。眼看邢封剑气如虹招招凌厉,他连连后退退无可退,心里一阵疯魔般的惊悸,想也没想便将手指探入怀中摸出一把药蛊来,迎面往邢封脸上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