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来,紧紧攥住手心,能感到莫名的冲动正在窜往四肢五骸。拒绝思考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也许只有这种虚无恍惚的jīng神状态,才能逃避身体的不安吧。
——恐惧。
就想原始人类在无际的黑夜下瑟瑟发抖一样,这是铭刻在基因深处、最为原始的恐惧。
恐惧待在这里。恐惧听到那个声音。
恐惧追溯过去,恐惧展望未来。
“看来你的状况似乎有点不妙,那我就长话短说好了。”
敲打键盘的障音一瞬间轻快起来。
“至此为止,一直都只是远远的眺望,现在终于忍不住大声喝彩起来。诶呀,原本是维度意识的一介投影,一不留神竟然发展到这个样子了,很惭愧,只是做了点微小的工作。”
这些话语听着十分刺耳,但却没有感觉到有任何恶意蕴含在其中。
倒不如说,传递着这些话语的人似乎对咕哒子怀有一定程度的好意,但她却没有任何印象。
“你是谁?”
“我?唔,远远眺望炽天之笼的观测者,按照你们的话说应该算是高纬度高次元的上层生命体观测者。神听着有点羞耻啊,如果你愿意叫我作者(Writer),我会很高兴的。”
——不认识。
咕哒子至此断然判定了。
至少现在,还不认识。
就算今后会和他相遇,战斗,现在的两人依旧只是陌生人。
而且。
就算加以克制,害怕的念头还是如杂糙般疯长,盘踞整个脑海。
恐惧着以人类之躯与神明对峙。
恐惧着听到神明宣判自己存在即为虚幻。
不……这些事……说不上是恐怖。
这种恐怖的程度太过庞大,名为作者(Writer)的生物——不,究竟是生物还是事物还有待商榷,已经无法用人类的语言来形容了。
……是啊。人类(自己)畏惧着的不是神明——
而是那纯粹无垢的神明,却拥有着人类的心。
“起舞吧,藤丸立香,我可不是Mooncell那样不具有善恶的判断标准的机器。”
虽然听不到声音,看不到身影,但咕哒子却能感觉到事物发出轻笑。
……就像是对笔下的造物感到一样,那是饱含着爱怜、倾注着温暖之qíng的微笑。
“请让我看看吧——你能否跳脱时间的水跃,抵达我所期盼的终点呢?”
……那么,闭上双眼吧。
那段故事对白一样的文字,在大脑内罗列着,带着蛊惑的色彩。
只要醒来,又会是新的值得期待的一天。
“啪。”
咕哒子突然用力拍了拍脸颊。
“前辈?”
“没什么,只是做了个残缺的梦。”
依稀记得来到一个乱七八糟的地方,和不可名状生物jiāo谈……一想到这里,咕哒子就感到浑身恶寒,谈话内容也忘得一gān二净。
拜托,这是克鲁苏跑团吗?竟然还带掉熵的。
“那我刚才说的作战策略你也没听到是吧?”
诸葛孔明放下点燃的烟斗。
咕哒子则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当然听到了老师。”
“不知道Saber小姐能不能一击解决吉尔伽美什。”
没有见识过吉尔伽美什恐怖的栗山未来不安地猜测着。
“听到你这句话就知道不能,还要补刀。”
“毕竟那可是人类最古的牛皮癣。”
咕哒子和诸葛孔明一前一后地说道,都对Saber Alter宝具全开的结果持悲观态度。
“Master,来了!”
Saber Alter紧握的双手开始用力。
“呼哈哈哈哈哈!尽qíng挣扎吧,杂种。”
正所谓未见其人先闻其笑,比那道huáng金色的身影更先穿透大气的,是肆意的哄笑声。
既妄自尊大又残酷无比。
“不要说了,直接开gān吧。”
咕哒子不慡地瞥了眼降落在屋顶的身影,gān脆利落地下达指令。
一般对立qíng况下的吉尔伽美什就不是可以正常jiāo流的Servant,与其让他有时间大开宝库一顿轰炸,还不如先下手为qiáng看看能不能打个措手不及。
分秒不停,Saber Alter往前跃出。
仅一呼吸间已bī至吉尔伽美什身前,漆黑的魔剑卷起凶焰,以必杀的速度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