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此番我等六大派乃是为了黎民百姓前来覆灭明教,若施主非明教之人还请莫要阻挠。”
“为了黎民百姓?明教确实有人残害百姓,但也主张抗元,如今更是抗元主力,若明教被灭,试问有何人可去抵抗鞑子!是你少林还是他崆峒?”
张无忌此话一出在场众人又都沉默了,毕竟他说的不无道理,明教虽有人bàonüè成xing,但它教众遍布天下,各分坛抵挡元兵,救百姓于水火也是不争的事实。
空智大师是这次六大派围攻明教的首领,眼见qíng势如此,心中十分尴尬,魔教覆灭在即,却给这一个无名少年cha手阻挠,倘若便此收手,岂不被天下豪杰笑掉了牙齿?一时拿不定主意,斜眼向华山派的掌门人神机子鲜于通使了个眼色。鲜于通足智多谋,是这次围攻明教的军师,见空智大师使眼色向自己求救,当即折扇轻挥,缓步而出。张无忌见来者是个四十余岁的中年文士,眉目清秀,俊雅潇洒,但早就不是纯良的他自然心如止水,甚至更多了几分防备,拱手道:
“请了,不知这位前辈有何见教。”
鲜于通尚未回答,殷天正道:
“这是华山派掌门鲜于通,武功平常,鬼计多端。”
张无忌一听到鲜于通之名,暗想:这名字好熟,甚么时候听见过啊?只见鲜于通走到身前一丈开外,立定脚步,拱手说道:
“少侠请了!”
“鲜掌门请了。”
“少侠神功盖世,连败崆峒诸老,甚且少林神僧亦甘拜下风,在下佩服之至。不知是哪一位前辈高人门下,□□出这等近世罕见的少年英侠出来?”
张无忌一直在思索甚么时候听人说起过他的姓名,对他的问话没有置答。鲜于通仰天打个哈哈,朗声说道:
“不知曾少侠何以对自己的师承来历,也有这等难言之隐?古人言道:‘见贤思齐,见不贤……’”
张无忌听到“见贤思齐”四字,猛地里想起见死不救来,登时记起,数年前在蝴蝶谷中之时,胡青牛曾对他言道:华山派的鲜于通害死了他妹子。当时张无忌小小的心灵之中曾想:这鲜于通如此可恶,日后倘若不遭报应,老天爷哪里还算有眼?一凝神之际,将胡青牛的说话清清楚楚的记了起来:
“一个少年在苗疆中了金蚕蛊毒,原本非死不可,我三日三夜不睡,耗尽心血救治了他,和他义结金兰,qíng同手足,哪知后来他却害死了我的亲妹子……唉,我那苦命的妹子……我兄妹俩自幼父母见背,相依为命。”
胡青牛说这番话时,那满脸皱纹、泪光莹莹的哀伤qíng状,曾令张无忌心中大是难过。胡青牛又说,后来曾数次找他报仇,只因华山派人多势众,鲜于通又狡猾多智,胡青牛反而险些命丧他手。他想到此处,双眉一挺,两眼神光炯炯,向鲜于通直she过去,又想起鲜于通曾有个弟子薛公远,被金花婆婆打伤后自己救了他的xing命,哪知后来反而要将自己煮来吃了,这两师徒恩将仇报,均是卑鄙无耻的jian恶之徒,薛公远已死,眼前这鲜于通却非好好惩戒一番不可,当下微微一笑,说道:
“我又没在苗疆中过非死不可的剧毒,又没害死过我金兰之jiāo的妹子,哪有甚么难言之隐?”
鲜于通听了这句话,不由得全身一颤,背上冷汗直冒。当年他得胡青牛救治xing命后,和胡青牛之妹胡青羊相恋。胡青羊以身相许,竟致怀孕,哪知鲜于通后来贪图华山派掌门之位,弃了胡青羊不理,和当时华山派掌门的独生爱女成亲。胡青羊羞愤自尽,造成一尸两命的惨事。这件事鲜于通一直遮掩得密不通风,不料事隔十余年,突然被这少年当众揭了出来,如何不令他惊惶失措?当下便起毒念:这少年不知如何,竟会得知我的yīn私,非下辣手立即除了不可,决不能容他多活一时三刻,否则给他张扬开来,那还了得?霎时之间镇定如恒,说道:
“少侠既不肯见告师承,在下便领教曾少侠的高招。咱们点到即止,还盼手下留qíng。”
说着右掌斜立,左掌便向张无忌肩头劈了下来,朗声道:
“少侠请!
”竟不让张无忌再有说话的机会。张无忌知他心意,随手举掌轻轻一格,说道:
“华山派的武艺高明得很,领不领教,都是一般。倒是鲜于掌门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功夫,却是人所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