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很久不见了。已经两年多了吧?……自从你从帝光转学离开之后,珠里。”顿了顿,赤司微扬唇角,问,“突然说要见我,是为了什么?”
珠里紧了紧手指。
——我想让你变成赤司征子!!
她当然不能直接这样说出自己的企图。于是,珠里对赤司说:“征十郎,我想和你打一个赌。输掉的人,就完成赢家的一个心愿,如何?”
赤司听了,面无变化。他的表qíng像是没有波澜的一潭静水,让珠里有些猜不透。
她看着赤司的面容,忽然觉得面前的赤司似乎和她印象中的赤司有些不同——如果是她认识的赤司,应该会在此时露出温柔的笑容,对她说:“好。既然是佐伯的愿望,我当然会答应。”
然而,现在的他并没有这么说。
珠里很快为赤司的变化找到了理由:人类都是会改变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赤司的xing格有所转变,那也是正常的。
“我为什么要和你打赌?”赤司问,“有什么东西,是我必须通过打赌得到的吗?”
珠里喉中的话噎住了。
赤司说的对,凭赤司的家境与能力,他能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
“只是……消遣罢了。”珠里回过头去,望着那扇玫瑰花窗,胡乱找了个借口,“不觉得‘什么都可以轻松得到’的生活有些无趣吗?”
赤司若有所思地点了头,说:“赌什么?”
“钢琴。”她深呼吸一口气,说,“就赌,征十郎能否毫无错漏地将《波尔卡》第三节弹奏一遍吧。如果征十郎办到了,那就是征十郎赢;反之,则是我赢了。”
赤司点了头。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安静了下来。佣人送来的食物摆放在长桌上,并无人触碰。赤司翻阅着琴谱,偶尔用手指在钢琴键上按几下。过了没多久,他就搁下了琴谱,说:“试试看吧。”
接着,他便将双手放到了琴键上。
珠里知道,从前的赤司很擅长弹奏钢琴。他会的东西有许多,譬如小提琴、钢琴和篮球;他还有着非同一般的领导能力与经商头脑,从中学起就开始试着替父亲解决生意往来的烦恼。
如此众多的优点,总是让人惭愧。
可惜的是,听佐伯夫人说,赤司升入高中后,就一直在练习篮球,基本不在音乐上花费时间。如果他真的很久没有练习钢琴,那手指应该已经生疏了吧。
会客厅里,钢琴之声渐响。
事实与珠里的猜测恰恰相反。
钢琴声如流水,自琴键上淌出。佐伯珠里jīng心挑选的、技巧指数超高的乐章,被赤司征十郎完美无缺地被演奏了出来。
珠里坐在原地,怔怔地听着。
赤司竟然真的毫无错漏之处。
等到曲终之时,她竟然觉得有些怅然若失,遗憾这样的乐章竟然也有终点。
“你输了。”
一声琴响,是赤司将手肘支在了钢琴键上。
“……啊,我……”
珠里张了张口,有些语无伦次,“没想到,征十郎还是这么优秀。”
“只是我一人弹奏的话,未免有些无趣。”赤司让出了琴椅,说,“不如你也来试一试吧?一样的赌约——如果珠里无法完美地弹奏出来,那就是珠里输了,必须完成我的要求,如何?”
珠里想,如果她拒绝了赤司的要求,那未免有些丢脸。
在赤司面前,她不想展露出那样的一面。
于是,她沉默着点了点头。
其实,她在中学时就练习过这首曲子了,只是后来她渐渐地不碰钢琴了,手指生疏了不少。
她回忆起中学时努力练习的模样,手指渐渐动了起来。与印象中相差无二的曲子,悄然从指间飞出。
弹着弹着,便有了不和谐的错误。
珠里本来就琴技生疏,此刻越是弹错,便越是紧张。尤其是,当旁边还有赤司目光直直的注视着她——这样的场景,令她想到了短暂转学到帝光中学的那一段时间。
那真的是短暂如飞的一段时光,她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帝光,连班级第一是谁、同桌的女孩叫什么都没记下来,便又匆匆转学离开了。从头到尾,她只记得一个人,那就是赤司征十郎。
一旦分神想到中学时的事qíng,她的谬误之处就更多了。兴许是这样的错误太过分,赤司听不下去了,他竟然走到了珠里背后,俯下身来,将左手伸到了琴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