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意大利人?”
“嗯,意大利人。”
“据我所知,意大利最出名的就是黑手党。”
“说对了,也许我就是黑手党呢。”
她收敛了笑容,不再接我的话,低首摆弄一堆信件。
我知道自己被拒绝了,也许她是被“黑手党”吓坏了,看来这个组织 果然是臭名昭著,不知道远在西西里岛的那位大人,是不是也了解美女的心境?
很少有女人能拒绝得了我,可是刚刚踏上这片热气腾腾的土地,就被拒绝,这让我有些沮丧。
“好吧小姐,请把我的信给我。”在异国他乡,我觉得有必要稍稍收敛,于是一本正经地从怀里取出身份证明扔到她面前,她拿起来对照着我看了看,从桌子上的一个带有许多小方格的架子中抽出一封信递给我。
“萨维奇先生,这是您的,请收好。”
我检验了一下信件,确实是乔治从隆达寄来的没错,把它揣在风衣口袋里,压低礼帽微笑着说:
“谢谢。您还是很美。”
为美人献上一个飞吻,我走出邮局。
也许酒馆里的jì女更适合我,不用故作羞涩,不用矫qíng做作,我喜欢她们的豪放坦白,直截了当,尤其,在上chuáng这件事上。
于是我又重新振作,去他的隆达,去他的乔治,无论如何,我需要放纵。
我很幸运,在马德里的第一个夜晚,我找到了一个僻静但不冷清的小酒馆和一个不漂亮但不羞怯的女人。
我喝了一些酒,然后和女人在chuáng上嬉戏,这是我最想要的生活。
第二日清晨,我穿戴完整,把五个杜罗扔在还在熟睡的女人身上,拎着皮箱从容地走下酒馆低矮摇摇yù坠的楼梯间,跟秃头老板结了账,走出酒馆奔赴我下一个目的地——隆达。
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因此,我没能感受到马德里的阳光沐浴在身上的温暖。
到达安达鲁亚耗费了我不少时间,虽然不是第一次来往西班牙,但隆达我还是头一次。
又是一个夜晚。
在火车站远远地就看到骨瘦如柴的乔治朝我跑来,他那颗硕大的头颅在细如火柴的脖颈上颤颤巍巍,红棕色的卷发全部迎风飞舞,看上去真的很像一根燃烧的火柴头。
我就站在原地等着他跑到我面前,看着他因为着急而发白的脸因为短暂缺氧而变得像纸一样薄,我耐心得甚至有些幸灾乐祸地等待他的血液回流。
他终于不再大口大口地喘气,但是依然结巴:
“皮……皮耶罗,你,你又耽搁时间了。”
“亲爱的乔治,迟到的是你。”
“才,才不是!我,我等了……你一天,你该早上就到的。”
“那是因为我没有赶昨天晚上的火车,我在马德里的小酒馆逗留了一宿……呃,顺便喝了一点酒,睡了一个女人……”
我满意地看着他张大的嘴巴和瞪大的双眼,提了行李大踏步地往前走。
他赶上来继续喋喋不休:
“跟,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为了一己私yù忘,忘了大事,如,如果让,让上头知—道了,你还还混得下去吗?你别忘了你的,身,身份,别忘了!”
我突然停住,他还在惯xing往前滑,我一把把他拽回身边,紧紧地箍住他的手臂,冷冷地警告他:
“听着!如果你不想脑袋开花,就不要在我面前qiáng调我的身份,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是谁,我也从来没忘记我到这儿来的目的……看看自己的手,不知道有多清楚!”
我伸出右手,在他面前张开五根手指,每一根都是黑色的,整片手掌也是黑色的,在我眼里,却布满了腥红。
他只有一瞬间的惊讶,很快就恢复了习以为常的表qíng,按下我的右手,讨好似的笑笑:
“嘿嘿,何苦呢?我,我不过是,提提醒你,你清楚,那那就最好不过了,外面有有车子等,我先带你到落脚地,休休息。”
他已经习惯我了,我们搭档了无数次,他早已经习惯并且了解我的脾xing,我相信,这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个如此了解我的人,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虽然我从未把他看作朋友,但不可否认,他却是一个不错的旅伴。
安达鲁亚的阳光
依然是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