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我一会儿就去陪你!”
燕洵看着赤努开心的拉着阿宁往外跑,忽视了一旁打量他的姐姐。
“洵弟?”燕红绡笑着开口,“人都走远了,别盯着看了。”
“咳。”燕洵用袖子掩着假意咳嗽了几声,“姐姐,还不去学学做家事吗?”
“你――”燕红绡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脸坏笑的走远,也不禁笑了出来,她这个风流倜傥偷走多少少女心的弟弟啊,终于也把自己的心送出去了。
燕洵在营帐里和部落里的人谈论着糙原上的事qíng,眼看事qíng讨论的差不多了,燕洵心里有些雀跃,想赶快去看看淳儿骑马骑的怎么样了,却看到一个小兵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燕世子!”小兵跪在地上,话都说不清楚,“世、世子妃她她、她――”
“她怎么了?”燕洵的姐夫受不了小兵这副样子,一拍桌子吼了出来。
“她坠马了!”
☆、14
阿宁又做了一个梦,与那些模糊又短暂的梦不同,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在梦里,她是一个锦衣玉食的公主,住在一个华美但冰冷的宫殿里,只有一个叫采薇的侍女陪着她。
她好像过的很痛苦,每天都在噩梦给的悲痛中醒来,又在对噩梦的恐惧中睡去。
她每天吃的很少,只吃些蔬菜和水果,那个叫采薇的侍女总是劝她吃些ròu,她总是摇头。
她让采薇把很多的衣服首饰、奇珍异宝都换成钱粮,送给那些穷苦人家,只留下几件常穿常带的,采薇常常对着那些华美的衣裳叹气,再在叹气中把它们搬出了宫。
在梦里,她没有什么事qíng可以做,每天跟着御医学习一会儿医术,偶尔哪一天出宫为一些穷苦人看病,除此以外,就是去对着佛像念经。
早晨醒了去念经,吃过午饭,又去念经,念到她的嗓子都哑了,念到她的膝盖跪到没有知觉,念到她的身上都萦绕着一股佛香,直呛的她咳出血来。
在宫里时,她很少出她的宫殿,只除了一件事qíng,她每天都要去给一个男人送药,再侍奉着他喝下去。
那个男人看着她的眼神怀疑又警惕,那些药总要看着她尝过一口才接过喝下。
每次见到那个男人,她心里都有些恨意和恐惧,但她还是每次都乖巧的对着他行礼,喊他父皇。
在那个梦里,她活的痛苦又绝望,她经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这是你造的孽,你要偿还,要好好侍奉父皇,要好好念经祈福,要好好救济那些可怜人。”
可是,谁来救济她呢?
她不知道,也不敢想。她根本,连挣扎都不敢。
这种日子过了很久,直到有一天,她提早去给父皇送药,然后她听到她的父皇说,元嵩总会对他母亲的死起疑的,若是他想要报复,那可怎么办呢。
有大臣的声音响起,皇上,您子嗣众多,裕王殿下并不出色,魏家也已然没有什么可忌惮的。可是,裕王殿下如今镇守边疆,又与宇文玥jiāo好,若是他联合外族和宇文玥――
她听不下去了,身子止不住的颤抖,心里不停的祈祷,不要,父皇,求你了,不要――
“朕身为一国之主,不能因为是自己的孩子就徇私舞弊。等到适当的时候,找个由头,解决了吧。”
她闭上眼睛又睁开,脸上有水滴划过,转身麻木的离开,只觉得无论是她还是她的父皇,又或者是这个虚伪的宫殿,都可笑的荒唐。
回宫的路上一直有人向她行礼,他们说,元淳公主,万福金安。
万福?呵,哪来的福;金安?早已没有可安的机会了。
她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浑浑噩噩的走着。直到踏入宫门时看到采薇拿着信,满脸喜色的朝她跑来,嘴里喊着,公主,裕王殿下来信了。
她暗自下定了决心。
一切都越发的清晰,阿宁下意识地抗拒,她想要醒过来,却怎么也做不到,只能在梦里跟着时间的横流飘dàng。
那天,是元淳计划了很久的日子,她穿上一身白衣,cha上了为她的母妃哭丧时带的头钗,盯着佛像看了很久,又吃了一颗药丸,才前往皇上的寝宫。
走进寝宫,对着龙榻上的男人行礼,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激动,简直兴奋的身体都在抖。
“淳儿,你来的正好,朕觉得,你哥哥也老大不小了,该讲门亲事了。你觉得崔家的女儿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