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走的时候,我每天都在想,她为什么要走呢,后来我总结了一下,她可能是嫌燕北天太冷,也可能是嫌在这儿吃不到甑糕,还有可能是觉得燕北风沙大,太耗她的那些香膏什么的。
我天天晚上翻来覆去的想这些,觉都睡不好,老是梦见她一身明huáng色宫装摇着我衣袖跟我撒娇,还跟我说什么燕北风沙太大,她不想在这儿待了,再待下去她就要长皱纹了。
真是气死我了,她真的总是把我从梦里气醒啊,醒了我就睡不着了,睁着眼到天亮,第二天的脸色能吓死一帐的人。
不是,我就想不明白了,你说,是个人都要长皱纹,怎么就她那么矫qíng?
不过话说回来,她从小就矫qíng,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有一次冬天一起去郊外玩?
我和元嵩还有魏舒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向魏贵妃求qíng求她把淳儿放出来跟我们一起去玩,你也知道的,魏贵妃多不好对付的一个人啊,我们三个跟她在那儿磨,磨的都快吐血三升了,她才同意。
结果呢,跑到淳儿的寝宫,她那个婢女采薇――我终于记得她叫什么了,你知道为什么吗?有一天晚上休息,我给淳儿讲故事,结果她跟我说采薇给她讲过了,然后一晚上都在跟我说采薇讲故事是如何的富有激qíng,如何的引人入胜,可是我为什么要富有激qíng,我又不是要去当说书的,我累了一天回来还给她讲故事,她怎么就不记我点好,还给我玩离家出走,真是láng心狗肺气死我了――言归正传,她那个婢女采薇呢,死活拦着不让我们进,问她怎么了,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她说,公主今天的胭脂不适合去郊外,要换一换,妆容换了,衣服也要换,衣服换了,鞋子、头饰还有首饰都要换。
我真的是,刚刚在魏贵妃那里攒的血全都在她宫前吐出来了。
你说她至于的吗?打扮的那么花枝招展的是gān嘛呀,反正等着她玩疯了,又是一路疯跑,出一身的汗,妆也化了,衣服也湿了,被风一chuī,回宫还要染风寒。
染风寒,染风寒,从小到大亘古不变的她生命里的主题,年年都要生病,年年都要咳出半条命来,不过也真是奇了怪了,你说她咳嗽咳的那么厉害,怎么声音还是那么清脆脆的好听呢?
每年她染上风寒,我去看她,她都要说,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生病了,呵,我跟你讲,以前我还信了她,我还疑惑到底为什么她那么容易生病,但是自从我开始照顾她,我就明白了,她为什么生病,因为穿的太少了。你看,自从每次穿衣都是按着我的意思来,她就再也没有染过风寒了。
所以还是那句话,那么臭美做什么的呢?
唉,宇文玥,你说他会不会是因为在燕北要穿的衣服太多她才跑的?
我觉得我大概有点魔怔了,做什么都会想到她,吃饭也好,睡觉也好,老是想起她,甚至有的时候我在处理政务,看到某一行字的时候,突然就会想起她,从小到大无数的事qíng,那么繁琐那么细碎,我以为我都忘了,可原来没有。
前段时间,仲羽和乌先生成了亲,我看着四处的红色,突然就想起了她,那天我从房间里出去敬酒的时候,看到她伸手想扯盖头来着,我应该拦住她的,我当时为什么没有拦住她?如果我拦住了,或许我们现在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我派的人每隔半个月都会送信给我汇报她现在怎么样,我不敢让他们汇报的太频繁,我怕我忍不住。
其实之前你问我为什么不去找她,我骗了你,我不是因为她让我不要去找她就不去的。
我害怕,她走的那样坚决,让我不禁害怕她对我的感qíng已经变了,我最害怕的是当我见到已经恢复了的她的时候,要面对她或许真的不再在乎我这一类的事qíng。
可是我好想她,发了疯似的想,我穿衣的时候想她今天穿的什么,那边的天气是热是冷,我吃饭的时候在想她现在吃饭了吗,还是说在忙着救治病人没来得及吃,那可不行,对身体不好,还有我入睡的时候,无比的希望她也能够梦到我,正如同每日都是如此的我。
我活在一个没有她的世界里,却处处都是她。
燕北的天越发寒冷,我只带了一件大衣在军营里穿,那是她临走之前做的,我蜷在里面,好像被她拥抱着。
燕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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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洵:好想哭,不行我要笑,不行我笑不出来Q^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