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婠婠小声“嘁”了一声:“犯贱!”
漫天“噗嗤”一笑,这可不就是犯贱嘛!婠婠还算好的,更为自爱自qiáng的练霓裳面罩寒霜,扬声怒斥:“你这样的贱骨头,真是丟天下女子的脸!往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从来只有她不要男人的,哪轮得到一个男人这样对她?
练霓裳这一斥责,众人也都回过神来了。坐在上首的萧璎似笑非笑地看了看花千骨,转而对萧珞笑得诡异:“阿兄,你找的这高手,可真是……啧!啧!啧!”
萧珞跟吞了苍蝇似地,脸色一阵青白,朝身后挥了挥手,自有禁卫吩咐下去,将花千骨堵着嘴拖走了。
白子画轻轻松松赢了一场,却憋屈地比输了还难受。萧璎见他受了委屈,忙叫人端了碗御酒赏他。
白子画忍着心头郁气谢过,这事便算揭过了。
再一场,不巧是两位青龙国的高手对战,他自然要给人腾地方的。
最终的结果不消说,肯定是朱雀国获胜,唯一的悬念只在胜者到底是谁而已。
这一点儿,可以说萧璎在一开始就猜到了。
毕竟,以她亲爹萧珩自始以来对她与萧珞的态度来看,在萧珩的主场上,是绝对不会让萧珞有胜出的机会的。
他从来都是对萧珞一味的蔑视、冷落、无视,使萧珞志气全无;而对她,则是不着痕迹的捧杀!
他一面对她严格要求,来显示对她的看重,一面又极尽宠溺,将她无限捧高。倘若她的意志力有分毫的不坚定,哪里登得上大祁帝位?
幸而她生来就对人qíng绪敏感,很早便知晓,萧珩并不喜爱她。当然,也不喜爱萧珞。
他们兄妹二人,虽完整地继承了萧珩的xingqíng,但却是分别承袭了他最喜爱的和最厌恶的部分。
他最喜爱自己的冷静、理智、顾全大局;最厌恶自己的脆弱和追求完美。
萧璎继承了前者,而萧珞却继承了后者。
说起来,萧珩对自己这一双子女又是抱着怎样的感qíng呢?
——他妒忌萧璎,却又忍不住关注她;
——他怜悯萧珞,却又忍不住厌恶他。
他的感qíng十分矛盾,一面想彻底毁了他们,好再培养新的继承人;一面又忍不住想给他们机会,就像是给当初的自己机会一般。
——这也就造成了他对二人态度的外在表现。
萧珞因心xing脆弱,也的确被他打击得心志软弱,郁郁而终。
但萧璎却因天xing的敏感逃过一劫,最终顺利登位。
在接过传国玉玺的那一瞬间,萧璎清楚地看到,萧珩眼中复杂的qíng绪:又是不甘又是释然、又是欣慰又是自豪。
她只是垂眸,掩去眼中的嘲讽:你既不喜欢我,我又怎会喜欢你呢?端只看哪个技高一筹罢了!
萧珞大约也猜到结果了。
他只是漠然地坐着,看萧珩十分亲昵地为萧璎剥荔枝,直接喂进她嘴里,又很客套地招呼他也吃。
——呵,这样的qíng景,从小到大,已上演了千百回。
而他,永远是多余的那个。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在他饮下鸠酒的那一刻,他的妹妹萧璎怜悯地看着他,无声地说:“你真傻,到死,都看不清!”
傻?也许吧!
萧珞对一旁的侍膳女官使了个眼色,那女官便知机地替他剥好了荔枝,去了核,放进他的嘴里。
他一边咀嚼着甜美的荔枝ròu,一边漫不经心地想:便是天王老子剥的,不也还是荔枝味儿?
而萧璎则是眉眼含笑地张嘴,将萧珩亲手剥的荔枝噙在口中。
——既然萧珩要对世人显示自己对她这个女儿的溺爱,她又为什么不配合呢?
你看,青龙国的重臣十个有九个都认为他会将青龙国传给萧璎,这可真方便她造成既定事实!
待半盘荔枝下去,萧珩擦了擦手,首先开口:“先前我便说过,这次你们俩谁赢了,我就帮谁。这话当然是算数的。”
他话音才落,萧珞便是眉毛一挑,听出了弦外之音:若萧珞一不小心赢了,这话当然也可以不算数!反正也没有第四个人听见。
他这个亲爹,还是一如既往地无条件偏心萧璎啊!
他早该习惯了,不是吗?
而萧璎则垂下眉目,心下冷嗤:这么浅显的挑拨离间,偏萧珞回回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