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君介意我是密鲁菲奥雷的人吗?如果你在意的话我——”
“你差点死了。”
沢田纲吉打断她的话,声音有些发颤。
“我们要是没有赶到的话,你会被他们杀掉的。而且不怕疼这种事有什么好骄傲的啊……”
这不就是说明她一直在受伤,这些事都是家常便饭吗……
寺崎杏好像完全没听他在讲什么。
“你……不在意我的身份吗?”
都什么时候了!
沢田纲吉蓦地有些恼怒:“我不在意!密鲁菲奥雷也好彭格列也好,现在在这里的杏都是我们的伙伴不是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杏的生命才对吧!”
“还有,杏说没能救我的事……”
听到这句话,她立刻转过脸。
昨天见到他时,只想着要把一直没能告诉他的话说出来。可是今天想起,又觉得后悔。
不管现在他是不是好好地在这里,她都没有办法当做一个月前的事qíng没发生过。而且……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向他解释。
令人不舒服的沉闷气氛又在病房里弥漫开来,寺崎杏沉默着,只希望沢田纲吉gān脆把这件事翻篇算了。可少年并没有如她所愿,甚至一反常态,执着地追问她。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她不说话,他就继续问下去。
“为什么说没能救我……而且是,又没能救我?”
泪水不听话地漫上来,寺崎杏用力眨眼,不想在这种时候示弱。沢田纲吉看到她这样,又不忍心再继续了,投降地叹了口气。
“透让我自己问你……我以为,杏会愿意告诉我的。”
他提到这个名字,少女终于回头。
“透……你看见他了?他说什么了?他告诉你什么了?”
她好像很慌乱,沢田纲吉抿了抿唇,有些犹豫。
其实昨天问出那句话后,透也并没有告诉他多少有用的消息。他甚至一副很悠闲的样子,双手垫在脑后,好像再说别人的事qíng一样。
“你说那些人?对啊,他们都是沢田纲吉,可是,不是你——至少不是这个世界,此时此刻的你。你是觉得我这么凄惨都是因为你,所以很歉疚吗?用不着。那种事qíng我早就放弃了,到现在为止,始终耿耿于怀的也只有杏而已。”
少年扯起嘴角,“而且她不是说了吗,又没能救你。我猜啊……十年后的你死的时候,她恐怕又在场吧?一定又做什么傻事了,明明早就告诉过她没有用了。”
这样嘲讽的语气让沢田纲吉莫名有些愤怒,但又不知道该怎么生气。好像听懂了他在说什么,又差一点能把问题解清的关键。可还没等他再问清楚,透就回了指环,无论他怎么说都不再出现了。
于是现在,他只能凭着那些摸不清前因后果的梦境,试探着说道:“他说……我会死,不管怎么样都会死。”
“不是的!!”
寺崎杏立刻反驳他,qíng绪也激动起来:“纲吉君不会死的,只是——”
要怎么解释?观测者说没有她的存在,他会打败白兰的。可是她现在任xing地逃出来了,那就等于这个可能xing又被她gān扰了……
沢田纲吉看她yù言又止,只能说出自己唯一确定的事。
到现在提起,还觉得相当不真实。寂静无人的森林,洒满白色花朵的棺材,还有跪在他面前的大人狱寺。来到十年后他一直很努力避免去想这些,可今天却又要bī着自己直视了。
“但是十年后的我还是死了吧?我醒过来的时候,是在棺材里……”
寺崎杏倏然睁大眼睛。
他知道……对啊,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
chuáng单在手中攥成皱皱巴巴的一团,她垂下头。
“对不起……”
从很久以前就无法释怀的歉意,又一次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的无能为力,一直勉qiáng支撑的防线终于溃不成军。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不断重复这句话,眼泪把chuáng单湿成一片。
“我以为告诉你就好了,纲吉君叫我离开我就离开了,我以为纲吉君不会死的……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