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寺崎杏的安慰,沢田纲吉点点头,“我知道……只是觉得,以前从来没有听狱寺君讲起这些事。我好像一直只顾着自己的心qíng,很少关注他们是怎么想的。”
“还说我严格,你对自己才严格吧。”寺崎杏嘟囔道,“除了狱寺君,纲吉君已经是我见过最不把自己当回事的家伙了。”
沢田纲吉一头黑线:“……你这样夸我我完全开心不起来啊。”
两人并肩走在走廊里,影子跟着头顶的灯光拉长又缩短。沢田纲吉不知怎么,想起合宿时他们一起走在小路上的场景。
那时候他只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自在,不停往树丛里躲,差点都要和树丛长在一起了。
现在……
他偷偷靠近了点,又装模作样地清清嗓子。
“说到狱寺君,我觉得杏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你不也是什么事qíng都不告诉我……我也不知道杏在遇到我之前是过的什么样的生活。”
说自己对疼痛的耐受力高,还跟他讲那些“弱者的生存之道”。比起自己懒懒散散活过的那些年,她要辛苦多了吧?而且大人山本还说,她的父母都早就去世了……
“纲吉君不要把我想得很惨好不好。”寺崎杏猜到他肯定脑补了一堆凄凉故事,“爸爸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太小了,一点都记不清了。回到家族以后受长辈的照顾,我过得很好。比起八岁就逃出城堡自己打拼的狱寺君,我也算是在家人的宠爱里一帆风顺地长大了。”
“至于我说不怕疼……就像纲吉君以前不在乎自己考不好一样,因为生活中很常见,周围的人也都是这样,所以无所谓。纲吉君现在不也是吗?这些伤换到以前,你早就哭着喊不gān了吧。”
少年立刻严正抗议:“说的好好的gān嘛突然开始打击我啊?!”
“一时没有忍住。”寺崎杏笑起来,“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也和纲吉君没什么关系,不用觉得难过。我到啦,等会儿先去洗澡,你也早点休息哦。”
她进了房间,房门关上,写着“男生勿入”的牌子跟着晃了几下。沢田纲吉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才走向自己的宿舍。
左手把衣袋里的东西攥成一团——那是寺崎杏回来那天碧洋琪给他的缎带。本来她醒的时候就想还给她的,结果却吵了一架,最后气氛莫名其妙变了,他还窘得落荒而逃。
当时只想着先离开病房,反应过来已经在餐厅里了。他直接倒了杯凉水咕嘟咕嘟地灌,还没咽下,身旁冷不丁响起里包恩的声音。
“你是刚从火堆里出来吗?”
“咳咳咳——里包恩!你什么时候来的!”
“一直都在啊,是你自己没有注意。”里包恩呷了口茶,“难得我想清净一会儿,又被你打扰了。”
“你不会回自己房间清净吗!”
里包恩没接他的话茬:“杏醒了?”
沢田纲吉在他旁边坐下,心qíng平复之后,刚才被自己忽略的那些对话又渐渐浮现,寺崎杏向他道歉的样子也好像还在眼前。
“里包恩。”
“嗯?”
“杏可能是从未来回来的。”
“这样啊。”
他好像不怎么惊讶,沢田纲吉握着水杯出神。
“前几天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他把那些梦里看到的场景告诉他,“杏也在做一样的事,因为十年后的世界里她没能告诉我会被白兰杀掉,所以回到过去……可是,好像也没有成功。她……”
他说到这里,突然发现嗓子堵得厉害。
“她又看到我……”
抓着水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咬着牙,喉头滚动,拼命把剩下的话挤出来。
“她跟我道歉说没有能救我,一个人在密鲁菲奥雷呆了一个月,可我根本不知道,我还侥幸地觉得她可能没有来这里……而且,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十年后她会不见了。如果是敌人的话,我至少还可以战斗啊,可是我连她到底在面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忙都帮不上……”
“我也很害怕会不会真的就这么死了,大家会不会再也回不去十年前,如果我做不到怎么办?狱寺君、山本、京子、小chūn,还有你,还有其他人……如果大家都死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