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了，“你看，他还是记得我的。”她笑得像极了得到糖果的孩童。
“不，他记不得了。”一旁的圣姑冷冷说道。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样的眉毛，一样的嘴角。”紫萱轻声说道，指尖在徐长卿的脸上不断掠过，“他是青儿的父亲。”
“紫萱，别再执迷不悟了。”圣姑道，“他不是顾留芳，更不是林业平。”
是吗？紫萱错愕。
那分明是她的顾留芳，也是她的林业平啊。
明明都是一样的面孔，明明……都是同一只魂……
他只不过是忘了而已。
“迟早有一天会想起来的吧。”龙葵苦笑，“只有这样，龙葵才有理由继续留在王兄身边。”
“可是现在……”龙葵垂下眼眸，声音越来越小。
“傻姑娘。”紫萱叹了一口气，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说龙葵。
有的时候，那些悲伤的回忆停滞在那里，倘若你不去触碰它的话。或许它带给你的痛苦，将不会是那样明显。但倘若，你要是像一次又一次揭开那苦痛的伤疤般，一次又一次的去回忆起它，那就会如同凌迟一般。
而今日，龙葵算是彻彻底底的尝到了这种痛。
虽然她也曾好几次的回忆起过过去。但那些画面，通常都只是她记忆中无关痛苦的零星碎片，是唯一可以让她支撑下去的信念。
她本是不愿回忆起那些的，可她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这位紫衣姐姐。听祝公子说，她是一个与自己遭遇相似的姑娘。虽不知是怎样一个相似法，但如果自己的那些记忆能帮到她些什么，自己难过一些，也值了吧。
“那么，关于那把剑的传说，你信了？”紫萱问道。
“信或不信又能怎样呢？”龙葵低头抽了抽鼻子，“那是最后的希望了。”
“不过，”龙葵苦笑道，“照如今看来，那铸剑师倒是没骗我们……”
“要是当初我早点跳就好了……”
“那样你王兄会内疚，难过一辈子吧。”紫萱捋了捋龙葵的鬓角，“你是他唯一的妹妹。”
“他那么疼你，宁愿打断你的双腿，也不愿让你上战场。”
“可是没了姜国，没了王兄，龙葵一刻也活不下去。”龙葵的眼中分明闪烁着泪光。
紫萱轻轻地叹了口气，“所以，后来你就跳了铸剑池吗？”
“是。”龙葵话音才落下，徐长卿便来了。
☆、三
这晚的月亮又圆又亮，祝君之一个人坐在高高的悬崖边上痛饮。
清冷的风拂过他的衣袖 ，他微微的皱了皱眉，便放下了手中的酒壶。
今晚的月瞧着莫名的熟悉呢，他这样想道，一千年前的那个夜晚，月也像今天这样圆吧。还有这风，这风是不是也这样冷到彻骨呢？
就在半个时辰前，徐长卿来到了万玉枝的家里要带走龙葵，送她去投胎转世。
而那个所谓的女娲后人，竟就那样容易的同意他带走龙葵了。
看吧，最宝贵的东西果然要jiāo由自己来守护才是最好的。在这天底下，尽心尽力的去护她周全的人，恐怕只有自己了吧。
于是他在半路上截住了他们。
那时候他们正经过一条小道。小道的旁边，是一条窄窄的沟渠，充斥着的尽是青糙池塘的蛙叫声。伴随着阵阵的蛙叫声，祝君之缓缓的走到了龙葵的面前。
他定定地看着面前那个小姑娘，良久，才再次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心向上，只有寥寥一句，“跟我走吧。”他的语气温和极了，没半点qiáng硬的态度。
感qíng是要两厢qíng愿的。这是他在人间的这么多年里听到的一句话。他想，他以后一定要对龙葵好，他要将这世间最美最好的东西全都给她。只要是她想要的，穷尽他这一生，他也要给她。
然而他却好像忘了，这一切的前提是，龙葵答应跟他走。
“什么是qíng爱？”很久之前，他曾这样问过一个人。
“想他所想，念他所念。”那人莞尔一笑道。
“还有呢？”他面上无喜也无忧。他不知那人说的是否和自己对的上。但是，有的时候，他又好像的确有那么一点。他也说不清。或许那人不过一个初出矛头的小鬼而已，所以，说的并不全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