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黑暗中响起了脚步声,楚留香似乎故意走得很重,一步一步慢慢的走着。
众人听着那越来越重的脚步声,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突然“蓬”的一声,火光一闪,石壁边缘燃烧起一片火光,将整个dòng窟照亮,同时空气里泛起了酒香。
谁也没去注意酒香,一直隐身黑暗中的众人突见了这片火光,一时都不能适应的闭上了眼睛,等再睁开时,只见第三层的石台上站着一身着白衣,镇定自若的男人,他的目光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过,忽然笑了笑,道:“各位果然都是名人,这里的名人倒真不少。”这声音正是方才说拿自己眼睛换胡铁花一命的人。能这样做的,能这般镇定的人,除了一人,还会有谁?
人群中有人失声道:“阁下莫非便是楚香帅?”
楚留香道:“在下正是楚留香。各位想必都是来此买秘密的,自己的,或是别人的。”
众人不知楚留香知道多少,一时没有言语。
楚留香接着道:“想必蝙蝠公子曾答应各位,银货两讫,绝不会透露买主信息,同一个秘密也绝不会卖两次。买下秘密的你们想必也以为高枕无忧,不会有麻烦?”
一阵沉默后,有人出声道:“难道不是吗?”
“蝙蝠公子做此事绝不是为了钱,像他这样的人物,若只要钱,那还不容易,又何苦费这么多事?”
那人道:“若不是为了钱,他为的是什么?”
楚留香长叹一口气,道:“野心!他这么样做,只为了要自己的野心实现。”
另一个道:“什么野心?”
楚留香道:“无论谁在这里买下一样货物,以后就永远有把柄被蝙蝠公子捏在手中,就永远要受他挟制。他先用尽各种手段,收买各种秘密,使江湖中的人心大乱,再要挟他的‘顾客’,做他的工具。这么做,用不着几年,他就会变成江湖中最有权力的人,到那时,各位只怕也要变成他的奴隶!”
群豪顿时变得十分激动,纷纷问道:“这人到底是谁!”
楚留香突然看向一个人,他也在群豪之中,神qíng却十分安详。楚留香道:“却不知原公子是否也要我将蝙蝠公子的名字说出来?”
原随云微笑道:“香帅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楚留香道:“既然如此,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这里终年不见天日,也不见灯火,永远都在黑暗中,只因为那位蝙蝠公子本就是个见不到光明的瞎子!”
原随云浅笑道:“在下就是个瞎子。”
楚留香道:“阁下也就正是蝙蝠公子!”
原随云居然面不改色,道:“哦?我是吗?”
楚留香道:“阁下虽然震聋了英老先生的耳朵,却还是慢了半步,他还是听出了你的声音,最后说出了一个字,原,有时一个字已足够泄漏很多秘密。”
原随云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他竟是承认了。
胡铁花等人更是无法相信,这出身无争山庄,气度高华、温柔有礼的原随云,竟会是蝙蝠公子,竟做得出如此残酷可怕的事。
楚留香道:“我并没有确实的证据能证明你是蝙蝠公子,你本可以狡辩否认的。”
原随云淡淡一笑,道:“我不必。”
楚留香也叹了口气,道:“我毕竟没有低估你。”
原随云道:“我错了,你也错了。”
楚留香道:“我错了?”
原随云缓缓道:“我本来只想要你的一双眼睛,现在却势必要你的命!”
楚留香沉默了很久,缓缓道:“你有机会,但机会并不很大。”
原随云道:“至少比你的机会大,是么?”
楚留香道:“是!”这“是”字虽是人人都会说,但在此时此刻说出来,不但要有超人的智慧,还得有过人的勇气,非但要能了解你的对手,更要能了解你自己。
原随云道:“你自知没有把握胜我?”
楚留香道:“是。”
原随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还要与我jiāo手?”
楚留香道:“势在必行,别无选择!”
原随云道:“好!久闻香帅常能以寡敌众,以弱胜qiáng,我倒想知道用的是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