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者学校的小树林里。
这段时间应该还在上课,并没有人过来。
她心中并没有所谓怨恨或是愤懑之类的qíng绪,但她的双手却不可遏止的颤抖起来。这种颤抖越来越大,最后蔓延至全身。整个人像是绷紧的弦一样,踉跄了两步向前走去,最后伸出一只手拖住眼前的一棵树,用又深又急的呼吸来qiáng迫自己缓解这种不可言说的qíng绪。
她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什么东西被折断了。或者说,拼尽全力去保护的东西,被染脏了。
“…凛?”
她下意识的看过去。
宇智波带土叨着一根糖果,有些呆愣地看着坐在地上的凛。他被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像是受伤的猛shòu在饥肠辘辘的时候看到了一直肥美的兔子,他甚至下一秒她会不会两处尖牙利爪扑过来。
但他却压住了突然浮现的转身就走的yù-望,凛身边颓丧与bàonüèjiāo织的气息被涂抹成浓重的焦黑色,像是怪shòu一样不断向外张牙舞抓的蔓延着。这种吞噬一切生人勿进的肃杀几乎快要把自己的眼泪都吓出来,但他却没有转身就跑。
因为,他似乎…并没有见过这样的凛。
于是这只还没有长出红眼的兔子,一步,一步,一步的,缓慢挪到凛的对面,靠着与她相聚大约一两步的大树坐下。
“…你怎么来了。”她垂着头,被汗湿的刘海紧贴在她的额头上,像一只蔫头耷脑的狮子——即使在如此láng狈的qíng况下也没有办法用金毛犬之类的动物来形容她,她似乎与这些友好可爱毛茸茸的小动物天生绝缘。
“啊…”他挠了挠头,最终还是没有说是友子让他过来看看,而是给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qiáng行转移了话题:“友子说…你们没有东西吃啦?”
“是啊,我们现在就是在等待饿死。”她没什么生气地回答。
“哦…”
话题终结了。
带土看着脑袋始终低垂着的少女,两条长长的马尾乖巧的垂在脸侧让她显得更加落寞。他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什么更加好的话题,于是凑近了一点:“凛,你觉得我像不像棉被?”
“?”她瞥了他一眼,疑惑的。
“因为你看起来很难过嘛,奶奶去世的时候我也很难过,但是又不想跟别人说,所以就拿棉被把我自己裹起来藏到壁橱里,每次这么做之后我就觉得自己好多了。”他暗搓搓的张开手臂:“你,你要不要来试试?”
可以吗?
她蠕了蠕嘴唇,最终没有发声,而是鬼使神差的向前了两步,让他的两条手臂像是棉被一样紧紧裹住自己。她僵硬着身体,靠在这个并不宽厚可靠的胸膛上不敢动。
她知道这并不是为凛准备的怀抱,它属于一个名字相同,却更加温柔,更加优秀,更加值得被爱的美好少女。她一边为自己窃取了伙伴的温暖而感到羞愧,一遍又不愿意那么早的离开。
也许是这样的如同梦一般的温暖真的与棉被十分相像,于是她闭上眼睛,试图想象自己也身处在窄小黑暗的壁橱之中。
然后猛地睁开眼。
她的壁橱与他的不同。里面没有温暖和安全,只有恐怖的嘶吼与狰狞的鲜血。
于是梦醒了。
她深吸一口气,将眼中氤氲着的泪水咽回去,抬起手。不舍却坚定的将他推开。
“谢谢你。”她如是说道:“我觉得自己好多了。”
“…是吗。”他看了一眼自己突然空dàng的手,露出一个笑脸:“其实你可以来我们宇智波吃饭啊,富岳叔叔其实人很好的。”
“不用了。”她摇了摇头:“太给别人添麻烦了。”
我还要脸。
然而生活就是告诉你,连这种东西就是拿来丢的。
当一切能利用的资源全都告罄,米缸见底的时候,凛在热qíng的带土的带领下,第一次以【请给我吃饭】的名义,站到了宇智波富岳家门前。
当她故作镇定的在开饭之前拿出一只巨大的食盒,用极为诚恳的口气将自己的脸面扯成好几块扔在地上,开口说道:“拜托了,我其实这次过来是讨饭的,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了,我觉得在这样下去要出现新时代饿死的人了。这是我的脸皮所能承受的最大容量,请您哪怕白开水也给我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