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叶明翻翻眼睛,自然地从老板娘手里接过单子:“怪我,他事先说了自己酒量差,一杯倒,我还非让他喝半杯。结果人舔了一口就开始晕,跟我闹脾气了,所以我赶紧来这里续一摊赔罪呗。”
她四两拨千斤地圆回来,又顺势铺开新的话题。
“老规矩,先来点炭烧生蚝,半打湿,半打gān。烤茄子,多放点蒜。还有金针菇,我要变态辣。饮料照旧,来两瓶甜豆奶,不要冰的。”
老板娘笑了:“就这些?够吃吗?”
叶明也笑:“嗨,好姐姐,给人醒醒酒再说嘛。”
等老板娘转去下一桌,叶明吐了一口气,扭头就见这人对着灯光若有所思,不知在琢磨什么。
她懒得搭理,从口袋里摸出一片湿巾,撕了包装,擦手。不经意瞟了一眼,恰好被对方抓个正着,她一阵心虚,又摸出一片放桌上,推过去。
“谢谢,我不需要。”
他的声音又轻又低,还有点沙哑,透露出疲倦。
这样的人会有多累啊?叶明认为自己是无法想象得到的。
“擦擦脸吧。大冬天的,你一脸汗,不是挺奇怪的吗?”
她说话的时候也很轻,却是柔和的,像chūn风。
……
“湿巾一片一元,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货。”
男人相信了,点头,翻出一块钱,给。
叶明没好气地收走。
果然,什么好话都没这个好使。
作者有话要说: 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怕黑男子就是关宏峰关老师关队。
吊灯不是和女主说好的,是和作者我先说好的。我要它闪它就闪。因为这两个人每天经历着完全不同的事,本来毫无jiāo集,可我就是想拉着他们一起坐下来吃顿饭。还有,炭烧生蚝,我觉得湿的比较好吃。
☆、炭烧生蚝02
与警察坐在同一桌,偷看常常被他当场抓包。
几次下来,即使叶明仗着几年工作经验磨出来的厚脸皮,也到了吃空老底的时候。没办法,对方的眼神同样是练家子,似刀,似剑,似枪林弹雨,让她误以为自己是孙猴子遇到如来佛。
逃不出五指山。
看来,他真的是一位老刑警。
叶明原本不信自己的直觉。她接触过一些警察,但对于“老刑警”,总有个说不定是“偏见”的固定印象,就是像她父亲那样的。而眼前人,除了一身肃杀的气息,哪儿都说不上。
还是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她默默地把相关的备考复习知识点过了一遍。
烧烤味儿飘来。老板娘笑吟吟地端着盘子上菜。
“我不吃,谢谢。”
调料碟尴尬地停在半空,老板娘转头看叶明。
她正在洗筷子,头也没抬:“别管他,正撒酒疯呢。”
一来二去,老板娘的眼神变得暧昧了。
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当做没看见。
叶明伸手去拿酱油瓶。
“我说真的,我不吃,休息一会就走。”
后半句也听了两遍。
他认为自己就能应付,从没想过找人帮忙,可之前在昏暗的地方分明像死过一回似的。是啊,gān那一行的,有谁能是个惜命的人?不提前把脑袋押上,有很多事就做不来。
小时候,她总为了这点跟父亲生气。
都盼着生病请假不用上学,谁不是啊?
偏偏他就不是。
他们都不是。
叶明只给自己倒了,顺手把瓶子放在一旁。
酱油瓶没安置在原处。他看了一眼,视线又转回来。
“来都来了,吃完再走吧。”
“……”
“可是,我点菜时都把你算上了。”
“你一个人就能吃完。”
“不行,我的食量其实只有一点点。”
看着她把拇指与食指捏起来比划,男人眯了眯眼睛。
“老板娘不是这么说的。”
叶明一哽:“啊……?哦,那句话,点菜的时候常说的,想让客人多点一些。做生意的,当然要jīng明点,才能赚钱。现在多点了都会提供打包,不算làng费吧。”
“没错,吃不完,你可以打包。别làng费。”
叶明又一哽:“但是,这个烧烤,放一晚就不好吃了……啊,不是,这不是重点。主要是……是我带的钱不够,本来只想下来吃个生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