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见对面耳房侧柱旁,一个年轻的公子抱肩倚在那里,一身蓝袍,神qíng懒洋洋地,两道剑眉,一双英眸,随着妙玉出来,那道灼热的视线不离其面颊。
妙玉微一皱眉,垂首从他身畔姗姗而过,并不理会对方。
对方一挑眉,却是大喇喇地跟在她身后,妙玉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不由加快了步子,快速地回到自己的客房。回身命蝉儿关门,却被对方一挤挤了进来。
蝉儿忙看看他,妙玉有些无可奈何地回眸道:“南宫煜,你到底还要纠缠多久?”
南宫煜见她终于开口,咧嘴一笑:“好啊,你终于忍不住对我开口说话了。”
妙玉脸色一绷:“你堂堂南王府的二世子,对我一个出家的女尼纠缠不休,居心何在呢?世子有这个闲qíng逸致,贫尼可没那个工夫陪你,出家人六根清静,请世子还是饶过贫尼罢!”
南宫煜却不以为然地道:“怎么能叫纠缠呢,我那是在担忧你的安危,再有,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来得报答,传出去岂不让世人笑我南王府没礼数?”
妙玉抬眸看了他一眼:“如果世子再一味纠缠,那贫尼还真后悔一时发善心救了你!说到救,不过是处理了一下你的伤口罢了,救命未免危言耸听了,说报恩有点太小题大做了,佛曰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求什么报答,这点子小事世子不必放在心上!”
南宫煜却故意大声地道:“不行,那怎么成。我南宫煜行事向来是受人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妙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断然道:“我不需要!”
南宫煜却道:“你不要我要,我要以身相娶!”
妙玉闻言愕然地抬眸,看着南宫煜有些激动的神qíng,心里震撼,微微有些忿怒道:“南宫煜,你不要如此无聊好不好,你再三戏弄我一个出家人,到底是何居心呢!”
南宫煜却认真地看着她道:“我是认真的!”
看着他黑亮的眸子,不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妙玉心中微微有丝异样涌动,垂下双眸,躲闪着他的视线。
须臾,自嘲道:“二世子,你何苦羞rǔ我一个出家人,贫尼身在佛门,你竟然和我谈什么婚嫁,不觉得一种讽刺吗?贫尼是个修行人,讲究万缘皆空,世子聪慧,也该明白这个道理罢!”说罢转过身,给了他一个冷漠的背影。兀自收拾着自己的东西,不再理睬对方。
四大皆空?
南宫煜越发地激动起来:“如果你无qíng无义,为何你一直带发修行,你出家并非你的本意,不过是身体多病,买了替身也不管用,故没办法遁入空门的。其实你心里根本舍不了红尘中的牵挂。”妙玉身子一滞,默然不语,手下动作依旧不停。
南宫煜继续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六根清净,无qíng无义,可是如果真的无qíng,你不会为貂儿受伤而急得吃不下饭去,如果你真的无义,那便不会因为我被毒蛇咬了而亲自吸毒,我在你庵中昏迷了一夜,你衣不解带,服侍了我一夜。我南宫煜再不济,也知道你此举意味着什么。我知道你现在孤身一人,庵堂是你唯一寄身之所,因为如果不是因为此,荣府也断不然请了你去,除此之外,一个弱女子,无处可依。你不过是为了生存计,才一直在佛门避世寄身的,对不对?我一直想给你一个臂膀,为你遮风挡雨。可是你一直拒绝我走近你,连一个机会也不肯给我?”
妙玉慢慢地转过身来,看看南宫煜,星眸波光闪动,南宫煜说中了她多年来的心事,心里一阵热cháo翻涌,此刻让她有一种想对此人敞开心扉,尽qíng倾诉的冲动。
可是她静静地站在那里,如一株冷冽的寒梅,身姿茕茕独立,看上去说不出的落寂孤独。
声音冷冽,不带丝毫的感qíng:“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世子难道忘了吗,贫尼身在空门,所求便是脱离各种烦恼,进入无我境界。换作别人受伤,我也贫尼照样会慈悲为怀,出手相救的。”
南宫煜却不理会她语气中的疏离,继续穷追不舍:“你不要口口声声对我讲这些大道理,你的xing子冷淡,我不信你会轻易出手救一个人,即使救也会假手于人,不会自己亲自动手。事在人为,既然让我遇到你,那便说明你我之间的缘份,佛家不是讲因缘吗,难道这不是吗?注定的相遇,你能躲得过吗?你和那些剃度的出家人不同,这些年来,你几乎快将你少女的心xing泯灭了,qiáng迫自己收敛起一腔热qíng,难道你真的愿意自己这辈子守着青灯古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