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匆匆,转眼我拿到了第一个月的薪水,看到站在药铺门口那一抹清瘦的身影时,我忍不住上前抱紧了他。
藤真告诉我他刚才在药铺里买了五味子,可以安神安眠,延年益寿,还有川贝,可以化痰止咳润肺。我告诉他我在码头工作一点都不累,可他却说这些都是买给我母亲的,他希望我母亲吃完以后可以平息怒气,将来少骂他几句。接着他又拿出了一支钢笔,他说他希望我能为了自己的理想继续写作。其实他不知道,我这一生最大的理想就是和他在一起。
什么是“有qíng饮水饱”,我想大抵就是这样吧。回家的路上,藤真问我是不是很介意别人的眼光,不然为什么不在大街上牵他的手。我告诉他我要捂暖自己的手,然后再去牵他的手,我告诉他我不可以让他被冻着。说着,我将他白皙的双手揣进自己的怀中。笑容瞬间洋溢在他的脸上,他问我以后是不是每个冬天都这样?我回答他:“是永远都这样!”
然而此时的我万万没想到家中竟有一场噩耗等着我。
当我们到家时,只见花玲瑟瑟发抖的坐在门口,她看到我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阿南哥,你为什么那么狠心,明知道你母亲病成了这样也不肯回去探望她!”
第24章 第九章
藤真健司:
我是真的没有想到那封信上所说的会是真的,我想解释,可是南烈压根听不进去,他在大声斥责我幼稚后,毅然决然的回到了他的故乡。
我知道我的一次无心之失,对他造成了永远无法弥补的伤害,让我们这段几经波折才建立起来的感qíng蒙上了yīn影。
一个月后,南烈回来了,为了替他接风洗尘,我特意架起了暖锅。我告诉他我已经为他准备了上好的羊羔ròu,他不说话;为了缓解尴尬,我告诉他这一次我是按照他的指示包的饺子,保证不会像上次那样“皮开ròu绽”了,他还是不说话;最后,我告诉他今天的白菜是用他喜欢的那种方法做的,这次他打断了我,他说他只想静静的吃顿饭。那一瞬,我明白,我们之间的感qíng已经有了无法弥补的裂痕……
南烈:
料理完母亲的丧事,我回到了天津,依旧在码头做搬运工。岸本见我jīng神状态很差,他劝我回去休息,可我却告诉他,我不想回去,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藤真。我明白,藤真出生名门,本就是贵公子,却为了爱,甘心陪我来到这里过苦日子。而这些日子他所做的一切我也都看在眼里,明知道他在极力讨好,尽力弥补,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qíng感,对他冷言冷语。因为我一看到他就会想起母亲在人生尽头的那段日子里,该是多么不愉快。
这一晚,岸本请我来到他家里吃饭,我却出乎意料的看到了那个坐过他huáng包车的女人。原来她叫河合麻理,几年前做过舞女,如今从良后就跟着岸本了。倒是她在席间的一番话让我醒悟了过来,她说:“一碗汤在你面前的时候你不喝,当倒掉了又觉得可惜,这就叫覆水难收,其实人生也是一样,总会错过很多事qíng,每天的自责与内疚只会让自己错过更多眼前的事,令身边的人更加难受。”
藤真健司:
这一晚,我一直等到晚上十点才等来南烈。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我猜他大概还没有吃饭,于是我提议把菜热一热,然后一起吃饭。他却转过身,从纸袋子里拿出一个热气腾腾的烤白薯放到我手中。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眼眶中涌动着热泪,南烈,他终于原谅了我!
只是好景不长,在这之后不久的一天,我无意中从广播里听到码头工人集体罢工示威,抗议资方及政府官商勾结,漠视民命的消息。而且此时政府已经派出大批军警前往镇压,造成流血冲突,死伤无数,qíng况严峻。我担心南烈的安慰,立刻赶往码头。
当我到达码头之后,码头工人早已与军警打了起来,现场一片混乱。而我却在这混乱中努力搜寻着那一抹身影。
我隐约看到南烈扶着中枪的岸本,在几个码头工人的掩护下像后方逃跑。我想大声呼唤他,可是来不及了,他们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线外……
南烈:
“抗议官商勾结!抗议糙菅人命!要求合理赔偿!”
我和岸本,还有码头的其他工友们大声喊着口号,终于引来了军警。他们要求我们立刻停止罢工,继续工作。我们誓不罢休,与他们力争到底,要求享有码头工人应有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