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娘,我想陪在叶相予身边。”唐夏说话很直接,他可以听从唐荫的命令,却不愿意被所谓的母亲束缚,爱不到想爱的人,他长这么大还有什么意思?何况唐荫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我清楚叶相予的过去,小舅舅死了,死人是没有未来的。我们活着,我们相爱,没有违背伦理纲常,没有触犯天地法则,为什么要反对呢?如果小舅舅泉下有知,说不定还会祝福我们,他那么温柔,一定是盼望叶相予过得幸福的。”
唐夏的一通话驳得唐荫哑口无言,是啊,她要以什么理由去反对?叶相予对不起自己吗?没有。对不起唐徽吗?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吗?没有。他堂堂正正地爱着一个人,只不过那个人是自己的儿子,所以就要大发雷霆,就要给他扣上无耻的帽子吗?
唐荫一片混乱,头疼不已:“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道理她都懂,但在感qíng上一时接受不了。她太寂寞,太孤独,被仇恨和不甘蒙蔽了太久,只至于错过了许多东西,甚至连仅有的理智都差点丧失。
“阿娘你累了,早点回去休息吧。”唐夏对着唐荫身后的暗处微微颔首,“有劳那位先生了。”
听了全程的邱涵生回应道:“小公子放心,唐姑娘我会照顾好的。”
“阿娘,回去吧。我走了。”唐夏的语气软了许多,乍一听竟有些年幼时的影子。
“夏夏。”唐荫未及看清儿子的神qíng,唐夏便跑远了。
“唐姑娘,顺其自然便好。”邱涵生走上前来,宽慰着,唐荫呆呆地望着唐夏离去的方向,怔怔地流下泪来。
“我的孩子,你要记得回来,阿娘还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第24章 第 24 章
叶相予一个人坐在湖边,他本想对着平静的湖水大吼一声,宣泄一下内心压抑的感qíng。不过夜晚实在太深沉,深沉到可以吞噬所有的话语,所有的冲动。
叶相予最终还是选择安静地等待。
他喜欢这片湖,准确地说,喜欢湖边的码头,载着远游的欢喜和回家的愉悦。幼年的叶相予和山庄码头的叶安福关系很好,憨厚的大叔总会时不时给他些南来北往的小玩意儿,讲些师兄师姐从各地捎回来的故事,或悲或喜,一讲便是许多年。
每个山庄的人都会坐着安福的船出门,有的回来,有的不回来。叶相予便是那个一去经年的人。
“小予也坐上叔叔的船了,以后若是想家,叔叔再载着你回来!”
那天的西湖也如今天一般平静,湖底的水藻都清晰可见。叶相予坐在船头玩水,他还不知道未来是如何的坎坷,只晓得他人生第一个任务,便是护送裴衍去蜀中参加机关之试。
“安福叔叔,我送小衍去巴蜀,等到过年我就能回来了!”
叶相予如是说道,仿佛他只是一如既往地去青岩看望裴衍,与往日没什么不同。
回忆犹如翻滚的巨làng,彻底打翻了叶相予的心,他累了,他想家了,他想回去了,想再看一眼烟霞山的雪,尝一尝龙井茶园清明的茶叶。
他的头开始隐隐作痛,继而如蝼蚁蚕食,烧的血液滚烫翻涌。叶相予不停地喘着粗气,痛,好痛,尸毒终于发作了,今晚是要解脱了吗?
“小徽住手!是我,是我啊!”面前的暗紫色的毒尸没有感qíng,挥着尖锐的爪子扑了过来。
叶相予却下意识地抱住了他,这是他的爱人,他毕生最爱的人,不疼的,他怎么伤害自己都不疼的。
“裴衍,杀了他,杀了他!”叶相予和毒尸滚做一团,鲜血淋漓,身旁的大夫却仍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裴衍,动手!求你!”叶相予哭了,他快控制不住了,小徽会伤害其他人的,那么温柔的他,不可以这么做。
最终,李越用套马索勾住唐徽的脖子,生生将两人分开,裴衍用李越的佩枪,捅穿了发疯的毒尸。
“啊——”整个山谷都回dàng着叶相予凄厉的叫喊声,小徽死了,那些人连完好的尸体都不愿意留给他。
“裴衍,我恨你!我恨你!”叶相予疯了一样抱着地上残缺的东西,跑远了。
“小徽,小徽。”叶相予的双手开始发斑,双目布满血丝,他起身,摇摇晃晃地朝湖中心走去。要解脱了,太好了,我能来见你了。